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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经理来的那个点。

正好有个剧组下大夜戏,呜呜泱泱进来一帮人。

酒店附近是个影视取景地,酒店房间基本上都被剧组包下。

「这女的有病吧。」

我听到有个女人骂了几句脏话,她脸上带着很浓重的妆,手里夹着根烟。

我认出她是新晋的流量小花,也是我参与的这部剧的女主角,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和镜头前甜妹形象判若两人。

往下看,她的腿上扒着一个很奇怪的小孩,光着脚,牙齿森白。

「谁带孩子进组了,鞋都没穿。」

我幽幽瞧着她。

小花脸色一变,立马回了房间。

她走了,小孩爬到她肩上,回头冲我龇牙。

我没管那小鬼。

真是小鬼,估计是养了好一段时间,颇有成效。

这家酒店里不止一个小鬼,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他们都没有地下室里的家伙烦人,吵得我脑壳嗡嗡疼。

经理是个文质彬彬的西装男,他坚持说酒店没有地下室。

我懒得和他解释,拉着他的袖子就往清洁间走。

清洁间最里面有个大立柜,我移开立柜,露出一扇老旧的木门。

经理和闻讯赶来的保安都目瞪口呆。

「小姐,你怎么对这间酒店这么熟悉啊?」

我根本没精力回答他们。

门里的东西吵得我头疼欲裂。

那种阴冷、绝望的情绪几乎渗进我的每一根骨头里。

「快把门打开!」

「里面有人!」

经理不敢相信。

「不可能吧,这一看都是几十年没开过的门了——」

我粗暴地打断他。

「要么你开,要么喊警察来开。」

他们只好把门打开。

酒店里已经没有这扇门的钥匙了,就算有钥匙也没用,锁芯都已经生锈。

好在木门老朽脆弱,几个男人合力就把门撞开,露出一截楼梯。

经理惊呼一句:「我去,没想到酒店还有这地方。」

楼梯间往下都是漆黑一片,散发出湿哒哒的霉味。

我没有迟疑,打开手电筒冲进去。

墙皮掉在水泥楼梯上,墙面全是滑腻腻的霉斑。

吵死了吵死了!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一会儿是哀嚎一会儿是哭泣一会儿又是怨毒地诅咒。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呆在暗无天日又潮湿阴冷的地下——这种感觉随着声音一并传来,我感觉全身战栗,汗毛都竖了起来。

经理急急忙忙地跟在我后面。

「小姐,唉,小姐,您别一个人下去啊。」

楼梯尽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和楼上客房的布局走向都一致,大部分门都没有上锁。

我径直走到一间房门前。

果然,它就在我房间的正下方。

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可以称之为水箱的东西,嵌到地下。

水箱里满满的死水,散发阴沟般的恶臭。

经理狼狈地跟在我身后,抖抖索索地跑着。

他呆愣愣地用手电筒照着房间里的东西。

「这什么?」

「把水抽干!」

「把水抽干做什么?」

「得到一具尸体。」

也许是被我吓到的缘故,酒店经理没再质疑,立马派人拿打理泳池用的水泵,他们把水箱的水抽干。

里面一潭黑乎乎的死水,在潮湿的地下,腐朽。

水面漂浮着虫蛭的尸体,它们产卵死亡,日复一日地地下生产出恶毒的蚊虫。

最后,水箱底下,躺着一具被锁链捆绑的尸体。

早就泡烂了,融化在水里,只剩下骨头架子。

警察很快就赶来,把尸体运到上面,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腐烂的臭味。

他们对在现场的几人进行例行询问。

「怎么,你不舒服吗?」

问我的警官姓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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