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上有人下来,拦住林叙栀着急问:“林小姐,你的腿不能淋雨,要去哪儿我送你?”
林叙栀脸色苍白如纸,愣愣的盯着来人没有反应。
“林叙栀,你发生什么事了?”
林叙栀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她认出了来人是自己的主治医生陆锦年,可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陆锦年蹙眉:“我带你去医院!”
林叙栀拼劲力气才挤出两个字:“……我疼。”
陆锦年这才看清,她的伤腿已经肿得红紫,浑身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陆锦年一惊,将伞收起:“冒犯了,我抱你上车。”
医院。
一剂镇定剂下去,林叙栀昏睡后才止住颤抖。
她昏昏沉沉,宛如掉进深海,苦涩腥咸的海水不断涌入喉间,她奋力向上游,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窒息。
心口忽然的一阵刺疼,林叙栀猛然惊醒。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手上正输液,是熟悉的止疼药水。
清醒后,记忆回归。
林叙栀默默拔掉针管,鲜血涌出,可她却没眨一下眼。
她的疼,药水是止不住的,就不浪费陆医生的好心了。
主任办公室。
陆锦年捏着血检报告单,神色难看:“这不可能!林叙栀的腿伤我全程跟着,怎么可能会恶化成骨癌!”
“陆医生,血检是不可能出错的。”
话落,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陆锦年一抬头,和门外的林叙栀四目相对……
一个小时后。
林叙栀手中的报告单几乎被她捏碎,电话又响起。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这一次,终于接起。
接听后,就听见一句:“你在哪?”
傅少琰语调平静,一点也不像连着打了十八个电话的人。
林叙栀只觉自己又开始发抖,她颤声问:“傅少琰,你为什么娶我?”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林叙栀又问:“是因为爱吗?”
傅少琰还是沉默。
这沉默是压垮林叙栀最后的稻草,她再也忍不住痛哭。
原来,傅少琰娶她,真的只是因为愧疚。
可她要他的愧疚有什么用?
“傅少琰,我好羡慕你,有一个一心维护你,关心你的妈妈。”
妈妈两个字,仿佛打开了最不能触碰的开关。
“你知道吗?嫁给你之后,我就只有你了。”
“可从前,我也有疼爱自己的爸妈,如果妈妈还在,她一定不会眼看着爸爸和我断绝关系。”
林叙栀极力忍耐,可声音却依旧破碎:“车祸那天,妈妈原本是陪我去瓦尔纳,去拿国际芭蕾舞比赛的金奖……”
“可她却为了保护我被玻璃刺穿了心脏,她流了好多血……你说,她该有多疼?”
回忆似刀,一字一句,疼得林叙栀心神俱碎。
电话这头,车内的傅少琰神情逐渐僵硬,林叙栀的话又传来。
“我好恨那个肇事司机,他让我失去了妈妈,害得我变成了瘸子,他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傅少琰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鼓起,他压下内心的煎熬和莫名抽痛,问林叙栀:“你在哪?我接你回家。”
话落,他却只听“嘭”的一声,电话挂断。
病房内。
林叙栀自嘲着埋进臂弯,任由泪水湿透衣袖。
家?
从三年前起,她就没有家了。
她失去妈妈,爸爸不要她。
她活在鼓里,和杀母仇人结了婚,难怪妈妈三年都不肯入梦。
现在她得了要命的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