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川,我想你活着。
“姐,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
我疯狂地吃着草莓,身体在不停地在颤抖,顾霄的声音在我耳边忽远忽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直到顾霄用力抓住我的双手,双眼定定地看着我,流露出歉意和自责。
“顾念,顾念,是我忘了,是我忘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忘了我也是个病人,黑暗阴影与我如影随形,我伪装成的正常只有他能看到。
他何尝又不是我的救命稻草,在这条路上,我们是何时走散的呢?
那次醒来,我意识到顾霄的世界已经不再只有我一个人,他有广阔的世界,真心的朋友和喜欢的人。
这是我想到而且希望的结果,但怀揣着那样心思的我,不愿意再待在他的身边。
我两年没有回家,拒绝同顾霄的一切联系。
甚至他高考结束来找我,我都狠心没有再见。
他在微信里发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我反复看了很多遍。
“顾念,别人都能好,你为什么就好不了呢。”
是啊,我为什么就好不了呢。
我的人早已得救,我的心却还圈在那方寸之地里,不见天光。
“小祁,是姐姐不好,我不该再回来的。”
即使再强硬,对顾母的温暖我也无法视而不见。
这些年,顾霄成长了很多,个子更高了,仅仅是蹲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睛,就能点燃我心底的火焰。
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更沉稳了些,眼睛里有温柔坚定的光亮。
“念念,我从没有怪过你,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都需要你。”
我眼睛里倒映着顾霄黑亮的瞳孔,他的面貌逐渐与另一个人重合。
恍惚中,我看到那个穿着灰色T恤,嘴角上扬,高昂着头的少年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最后烙印在我的心上。
“我说小屁孩儿,这么不开心啊,我这伤口还需要你帮着包扎呢。”
“哎,别哭丧着脸,给小爷笑一个,嘶,这老头下手还挺狠。”
“我跟你说啊,只要你配合我,我就能带你出去。”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有晶莹的液体润湿了我的眼眶。
简川,是你回来了吗?
我父母出车祸拿到赔偿金那年,我九岁。
外婆作为我的监护人拿到了那笔钱。
她尽数给了唯一的儿子,美其名曰作为我成年之前的抚养费。
那时候,只能看着表弟每天都能有糖吃,而我只有一碗稀饭和半块馒头。
我住在最不起眼的东北角的小房子里,是原来的猪圈改成的屋子。
猪粪的味道在我的鼻尖萦绕,我忍住呕吐的欲望,坐在了床角。
他们将我家所有的财物霸占,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是他们该得的。
我将头扎在潮湿的被子里,想要瞬间长大,拿回属于我们一家的东西。
可我只能慢慢的熬,等到自己成年的那一天,等到有能力要回所有的一切。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在放学路上看到一家蛋糕店橱窗里的生日蛋糕很漂亮,驻足流连,想象着奶油香甜的滋味在口中融化。
一位叔叔拍了拍我,说他是蛋糕店的老板,店里有活动,可以让今天生日的小朋友免费获得一个蛋糕。
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相信他说的话,伺机准备逃跑。
可他力气很大,推着我进入店内,真的送给我一个蛋糕。
那一刻,世界在我眼里只有一个蛋糕那么大。
我不敢吃完,剩下了很多,想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