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滑下时,裴彻低头俯视地面。
忽然发现街道尽头处竟有三辆水龙车疾驰而来!
铜铃声急而短促。
像是鼓点一样,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江漓咬唇,忙问一旁的侍女:
“你看那个方向,是不是城南的绸缎庄走水了?”
侍女忙点头称是。
裴彻紧盯着水龙车的行驶方向。
确实也是往城南。
裴彻稍稍心安。
更何况,摘星楼乃御赐“不烬宫”。
每块砖石都是他亲自监造。
年少时,他意气风发。
刚求得心上人下嫁,便恨不得诏告天下。
却忘了会为她招来多少明枪暗箭。
当仇家匕首抵在莞星心口,逼他自断经脉时。
那个纤弱身影竟反身护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热泪盈眶,爱极这株悬崖上的野蔷薇。
柔弱却坚韧。
后来他顶着“宠妻将军”的名头,执意求圣上赐下这座铜墙铁壁。
至于绵儿为何说谎,裴彻自认了然。
和离文书已拟,莞星定是终日垂泪。
女儿必是为唤他回心转意,才出此下策。
裴彻甚至觉得,绵儿不愧是他的女儿。
就像他曾经为了哄虞莞星,也撒过无数个“善意”的谎言。
想到这里,裴彻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江漓察觉他的走神,心里泛起一丝醋意。
***肚子娇声道:
“夫君……您何时抬我为平妻?最好在儿子出生的前,这样嫡子也名正言顺嘛。”
裴彻沉浸在回忆中,敷衍道:“再说吧。”
江漓愣住了。
她以为裴彻对“嫡子”很看重。
毕竟裴彻追她时,第一句话就是:
“能不能为我生个男孩做裴府继承人?”
可现在,裴彻却对无动于衷。
目光依旧落在那几辆水龙车上。
江漓心里一阵发虚。
她竭力压下心头的烦躁,掀开裙摆,露出一片旖旎:
“听说姐姐孕期都不让你碰,逼得你第一次狎妓。”
“我不一样,只要你想要,我的身体永远为你打开。”
裴彻下意识推开她,眯着眼冷声道:
“你肚子不疼了?”
江漓脸色一僵,随即娇嗔道:
“人家怕你难受嘛。滑索銮驾刚好在,很及时呢。”
裴彻猛地想起些什么,瞬间白了脸。
恐惧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要吞了他。
他一寸寸僵硬地转过头,哑声问车夫:
“你们为什么会提前等在那里?”
车夫一脸疑惑:
“全队都来了啊,不是江姨娘早上吩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