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竹看着送上生日祝福后,三人幸福落座。
看着裴慎霆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柳思思。
也看着儿子裴佑安体贴地给柳思思拉座椅,帮忙倒茶扎头发。
结婚五年,裴慎霆连她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更别说送祝福了。
她怀胎十月,耗费半条命生下的孩子,也从来没给她倒一杯水。
闺蜜看不下去,要冲上去帮她讨公道。
但是楚夏竹拉住了她。
只说:“没必要,我已经和裴慎霆签了离婚协议。”
闺蜜当即把楚夏竹带到了她的家,楚夏竹没哭,她却哭了。
她抱着楚夏竹,骂裴慎霆是狗男人,骂裴佑安是白眼狼。
“这五年,你几乎24小时围着他们父子转,没工作没社交。”
“我好不容易约你出来逛街,裴慎霆一个电话,你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回家给他备醒酒汤。”
“你儿子断奶期哭闹,你熬夜哄了一晚又一晚。”
“呕心沥血却换来背叛,夏竹,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难受,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听着闺蜜的絮叨,楚夏竹仰头喝了一口啤酒,靠在沙发上。
“……哭吗?”
她现在哭不出来。
但她曾经哭过很多次。
被裴母逼着学规矩,向裴慎霆诉苦被他无视的时候。
雪夜等裴慎霆十二点,他不回来却不告诉我的时候。
裴佑安半夜发烧,给裴慎霆打电话却被挂断的时候。
她也曾天真地期待夫妻恩爱,母慈子孝。
但他们,却从来看不到她。
五年了,她早该清醒了。
宿醉后,楚夏竹昏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忽然接到了裴慎霆打来的电话。
他似乎刚起床,声音沙哑:“我周一惯戴的手表放在哪里?”
她脱口而出:“在衣帽间第一个抽屉里。”
“配套的袖扣呢?”
“在手表下面的抽屉。”
一问一答之后,楚夏竹才反应过来,她和裴慎霆马上要离婚了。
以后,她不需要每天一大早起来给裴慎霆搭配好衣服。
也不需要在深夜十二点等他回家,给他端上一碗温度正好的养胃粥。
裴慎霆似乎并没有发现楚夏竹离开了她们婚房别墅。
楚夏竹好意提醒:“你让保姆给你重新收拾衣帽间,以后找什么可以问他们。”
“我们马上要离婚了,你再打电话问我找东西,不太合适。”
说完,她听到裴庭声淡淡嗯了一声。
电话那端,还传来拉抽屉的声音。
楚夏竹以为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正打算挂断电话,却又听见裴慎霆吩咐。
“这几天中午,你炖好海鲜粥送去裴氏的总裁办。”
说完,他挂了电话。
看来她那些关于离婚的话,他又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谁懂啊?
这种感受,就像你声嘶力竭,他却听不见一点水花。
楚夏竹深呼吸一口气,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
顺手就把裴慎霆拉黑了。
想了想,她又把裴佑安幼儿园老师的电话也拉黑了。
但是她漏掉了拉黑裴母。
所以在她睡够了起床,出门准备去吃中餐的时候,被裴母拦上了车。
她冲着楚夏竹的脸甩出了一沓照片,照片上全是裴慎霆和柳思思的亲密照。
“你太让我失望了,从你十六岁开始我就手把手培养你。”
“楚夏竹,十年过去了,你怎么都还能留不住丈夫的心。”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当初就不该嫌弃柳思思是私生女,选她做慎霆的妻子。”
照片锋利的角,把楚夏竹的脖子划出了血痕。
被裴家选作未来的少夫人时,京市不少人羡慕她好命。
可她从十六岁开始就没了自由,活着就是为了成为裴少夫人。
她被压得喘不过气,高三那年故意叛逆早恋,闹到了裴慎霆面前,以为他会退婚。
可他什么都没说。
而她爸,连夜把她送进了女德学校。
楚夏竹虽然只嫁了裴慎霆五年,可她已经被摆布十年,她受够了。
她直接和裴母坦白:“我和裴慎霆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我没要抚养权,净身出户。您不满意我,可以找更合适的儿媳。”
说完,楚夏竹就开车门下车。
裴母愣了一秒,随后立马气急败坏扣住她的手腕。
“楚夏竹,你敢!”
裴母涂得鲜红的锐利指甲,扣入她的皮肉,针扎一样痛。
她缓缓回头,却笑了。
“我没什么不敢的,‘裴少夫人’这四个字从来不是我的荣耀。”
她拉上自己的衣袖,第一次向外人展示手腕上道道陈旧的伤痕。
裴母看见扭曲如蜈蚣的疤痕,惊得松了手。
她却微笑着,抚摸着手腕上的道道伤痕。
“我一点都不想做裴少夫人,每次解脱不了的时候,我就会狠狠划自己一刀。”
“你知道这十年,我每次做梦都在梦里喊什么吗?”
楚夏竹抬头凝着脸色黑沉的裴母,一字一句说:“我在喊啊……有谁能救救我?”
“但我现在明白,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只有我自由地做我自己,我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