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裴景翊，离开她自欺欺人的幻想，接受辞玉已经回不来的事实。

心口传来细细麻麻的刺痛，叶棠紧了紧随身的玉佩。

玉佩触手生温，是辞玉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记得初见时，叶棠还是只第二条尾巴都没成型的小狐妖，被狼妖追咬得只剩半条命，被辞玉捡回家养起来。

可后来天下大乱，魔族在九州肆虐，生灵涂炭。

最后那一战里，他以一己之力阻挡魔族百万大军，自己却力竭而死。

彼时的叶棠已经有了九条尾巴，是狐族最尊贵的九尾狐妖，却怎么都救不回他。

她抱着辞玉残破的身子，源源不断的往他体内输送灵力，却也只能无助地感受着他的手渐渐冰凉。

从前不管什么事，只要叶棠哭一哭，辞玉永远都依着她。

可那次，她哭着求他别离开，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小狐妖，以后我护不住你了。”

辞玉死了，叶棠的心也死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她也想过追随辞玉去死，可九尾狐的生命太强大，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浑浑噩噩过了十万年后，叶棠又一次躺在战场中央，没等到谁一刀刺下，却等到裴景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此处危险。”

叶棠烦躁地想让他别多管闲事，可一睁眼，却看见了一张和辞玉一模一样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看着彼此的脸都怔了片刻。

还是裴景翊率先开口。

“你也是被抓来参军的小妖吗？跟在我身后，我会护着你。”

叶棠没反驳，只是看着他的脸痴痴点头：“好。”

时间便这样一晃七百年。

叶棠以为自己能一直这般自欺欺人下去，永远将裴景翊当做辞玉的替身。

可就在刚刚，她发现她做不到了。

因为——辞玉不会在她面前搂着另一个女子，不会对她露出那种冷漠的表情，也绝不会对她说不爱她。

裴景翊不是辞玉，只是她用来麻痹自己饮鸩止渴的空壳。

苦苦维持的幻想破碎，叶棠要去找真正的辞玉了。

叶棠决定先回到从前和辞玉居住的昆吾山莲花洞。

魔渊一战后，她成了世间仅存不多的强者，可哪怕拥有无上修为，叶棠却会害怕回到莲花洞。

只因她和辞玉曾在那里生活了好几万年，在辞玉死后，那里便成了叶棠不敢回去的地狱。

每一块石头后像是有辞玉的身影，每一片花瓣上都有他残留的味道。

让她无数次想起他，却又找不到他。

但现在叶棠死意已决，还是想死在有辞玉的地方。

门口忽然一阵喧闹，叶棠抬起头，又见到裴景翊那第九百九十九位小妾扭着腰肢走进门。

她仗着裴景翊的撑腰无比跋扈。

“叶棠，从前拒绝我时你不是很嚣张吗，如今还不是要乖乖把妖后殿让出来。”

“妖后殿已经是我的了，你还不赶紧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