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宋晓栀浑身的血液就被冻住。

那个几乎被泡在了血中的人，是季瑾寒！

“喂，晓栀，出什么事了？”

手机里传出牧苒的声音。

宋晓栀这才像是被人打开了按键一样回过神来。

喉咙艰难滑动，她沙哑着嗓音：“牧苒，找人替我，我来不了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朝着急救室跑了过去。

可她被一个护士挡在了外面。

护士看着宋晓栀无法聚焦的双眼，瞬间明白刚送来的这个病人跟她应该有什么关系。

“宋医生，里面的人是你的亲属？”

宋晓栀看着急救室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护士又道：“你刚通宵做了好几台手术，累到都虚脱了，我不能让你进去。”

宋晓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抖。

她赶紧握住手腕，却根本阻止不了。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是虚脱，而是看到浑身是血的季瑾寒，她害怕。

“他……”

宋晓栀艰涩开口，想问问季瑾寒到底是什么情况。

衣摆被扯动，她低头，就对上小宝的眼睛。

“哥哥说过你是最好的医生，你救救哥哥好不好？”

护士连忙将门给关上了。

宋晓栀只觉心脏又被重重砸了一下。

她抱住小宝：“对不起……”

“你肯定能救的，我有血，我有很多很多！”

小宝说着就伸着手臂挽自己的衣袖。

在他的印象中，几乎每一次来医院，都要给哥哥输血。

所以他天真的以为，这一次也一样，只是需要的血更多一些罢了。

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宋晓栀差点没控制住他。

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小宝解释现在的情况。

住小宝家周围的邻居大妈也赶了过来，她看着宋晓栀。

她没见过这个人，但见她将小宝抱在怀里，便问：“瑾寒的情况怎么样了？”

宋晓栀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很久才道：“不太好。”

她自己就是急诊医生，刚才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也能看出季瑾寒出血量大。

她也清楚的记得，季瑾寒是稀有的熊猫血。

就算抽干了小宝，也不一定救得过来。

如今，只能等血库以及熊猫血互助群的群友过来了。

几近停滞的脑子终于有了思考的能力，宋晓栀重新将刚才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抽丝剥茧，也明白过来——

她被季瑾寒骗了七年！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揪住，疼得要爆炸了。

浑身的血液好像也停滞了，四肢僵硬得可怕。

整条走廊静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迫切地想要推翻自己刚才的想法：“瑾寒他……是什么病？”

大娘将自己手指都抓得发白了。

或许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闻言，她开始絮叨了起来。

“瑾寒这孩子，命苦啊。”

“上学上得好好的，听说以后还能进什么研究院呢，可惜出了意外，休学在家好一段时间。”

“后来精神好不容易好些了，准备回学校，又查出什么障碍贫血。”

“我们真是看着他那小脸一天天白下去，可怜的哟。”

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闹了，趴在宋晓栀怀里默默抹眼泪。

宋晓栀眼神空洞地听着大娘断断续续的话。

像是往心脏上扎了一根又一根针，没有断绝的疼。

直到天色都黑了，医生才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她顿了下，“这是病危通知单，你们谁签了吧。”

宋晓栀起身：“我是他未婚妻，我来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