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洒在圣辉中学宽阔的草坪上。蓝芸站在新生队伍里,不停地用手扇着风。九月的天气依然热得让人喘不过气,但她脸上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下面有请学生会***,高三(1)班帅坞同学为大家致辞。"校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操场。
掌声如雷,特别是女生区域,分贝瞬间提高了好几倍。蓝芸好奇地踮起脚尖,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从容地走上***台。他穿着整洁的校服,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那就是传说中的帅坞?"蓝芸小声嘀咕。
"你不知道他?"旁边的女生惊讶地瞪大眼睛,"圣辉中学的王子,校董的独生子,帅氏集团的继承人!据说他家的钱能买下半个城市!"
蓝芸撇撇嘴,她对这种豪门公子哥向来没什么兴趣。在她看来,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根本不懂普通人的世界。
帅坞开始演讲,声音清朗沉稳,内容是关于新学期展望和学生责任。不得不承认,他的演讲很有水平,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套话。蓝芸不知不觉听入了神。
"...作为圣辉的一员,我们不仅要追求学术卓越,更要培养正直的品格..."帅坞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
演讲结束,全场再次爆发出热烈掌声。典礼解散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操场。蓝芸正准备去找自己的新教室,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猫叫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小花猫正蜷缩在马路中央,瑟瑟发抖。而这时,一辆黑色豪华轿车正缓缓驶来,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小小的生命。
"小心!"蓝芸想都没想,书包一扔就冲了出去。在轿车即将接近的瞬间,她一个飞扑,将小猫揽入怀中,顺势滚到路边。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蓝芸喘着粗气,检查怀里的小猫是否受伤。幸运的是,除了受了点惊吓,小家伙安然无恙。
车门猛地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来。蓝芸抬头,正对上帅坞那双写满震惊的眼睛。
"你没事吧?"他蹲下身,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切。
近距离看,他的五官比在***台上看到的还要精致,睫毛长得不像话,皮肤好得让女生都嫉妒。但此刻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担忧。
"我没事。"蓝芸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小猫乖巧地窝在她臂弯里,"倒是你,开车要看着点路啊,这么小的猫,轧到了怎么办?"
帅坞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人这样直接批评。他身后的司机忍不住插嘴:"明明是这只猫突然窜出来..."
"王叔。"帅坞轻轻摆手制止了司机,转向蓝芸,"你说得对,是我们疏忽了。非常感谢你救了它。"他顿了顿,"你受伤了吗?需要去医务室吗?"
蓝芸摇摇头:"不用,我好得很。"她低头看了看小猫,"倒是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像是迷路了。"
帅坞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让司机送它去宠物医院检查..."
"不用那么麻烦。"蓝芸笑了笑,"我家附近有个流浪猫救助站,我可以送它过去。再说了,它现在吓坏了,陌生人靠近可能会更紧张。"
帅坞点点头,目光在蓝芸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声道:"那...麻烦你了。我是帅坞,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蓝芸,高一(7)班。"她爽快地回答,然后举起小猫的爪子朝帅坞挥了挥,"小家伙说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帅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典礼以来的第一个真实笑容。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个瞬间,蓝芸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女生为他疯狂。
"开学第一天就这么**,看来这学期不会无聊了。"蓝芸自言自语着,抱着小猫转身离开,没注意到帅坞站在原地,目送她直到背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
当晚,蓝芸家的小餐厅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然后呢然后呢?那个校草什么反应?"蓝芸的妈妈林月眼睛发亮,手里盛汤的勺子都停在了半空。
"他就站在那里,一脸'居然有人敢批评我'的表情。"蓝芸夹了一块红烧肉,夸张地模仿着帅坞当时的表情,把父母逗得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女儿,开学第一天就英雄救美...不对,救猫!"爸爸蓝天举起果汁杯,"来,为我们的小英雄干杯!"
"干杯!"三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就是蓝芸的家,不到八十平米的小房子,家具简单却温馨。墙上挂着一家三口各种搞怪的照片,冰箱贴满了购物清单和鼓励便签。没有豪宅,没有名车,但有的是永远不断的笑声和无条件的支持。
蓝芸一边吃饭一边讲述着白天的经历,自然省略了女生们对帅坞的疯狂追捧。在她看来,那种肤浅的崇拜毫无意义。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帅坞正坐在自家豪华餐厅里,面对一桌精致菜肴,却忍不住想起白天那个为救小猫奋不顾身的女孩。
那个瞬间,她扑向马路的身影,像一道光照进了他循规蹈矩的世界。
蓝芸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快步穿过校园中央的喷泉广场。开学已经两周,她几乎摸清了圣辉中学的每一个角落——从最豪华的实验室到最隐蔽的逃课好去处。
"蓝芸!等等我!"
她回头,看见林小鱼小跑着追上来,齐肩短发随着步伐一跳一跳的。作为蓝芸在圣辉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林小鱼是典型的"消息通",全校的八卦没有她不知道的。
"你听说了吗?"林小鱼气喘吁吁地抓住蓝芸的手臂,"贫困生补助项目被取消了!公告刚贴出来。"
蓝芸的脚步猛地停住:"什么?这不可能!"
她转身就往行政楼方向跑,林小鱼在后面喊着"上课要迟到了",但她充耳不闻。行政楼前的公告栏前已经围了一小群人,蓝芸挤进去,白纸黑字的通知刺痛了她的眼睛:
「经校董事会研究决定,自即日起取消贫困生补助项目,已申请学生将收到通知...」
"这太荒谬了!"蓝芸忍不住出声,周围几个同学惊讶地看向她。圣辉中学虽然是私立名校,但也有不少靠奖学金和补助入学的普通家庭学生。蓝芸自己虽不算贫困生,但这种明目张胆的不公平让她怒火中烧。
上课铃响了,人群迅速散去,只有蓝芸还站在原地,盯着那张通知出神。她注意到落款处是副校长张维的签名,而不是校长的。
"这位同学,你迟到了。"
一个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蓝芸转身,看见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微笑地看着她。那笑容没有到达眼底。
"张...张校长好。"蓝芸认出了这位副校长,据说他是帅坞父亲的老同学,在学校里权势不小。
张维的目光扫过公告栏,又回到蓝芸脸上:"对这个决定有意见?"
蓝芸深吸一口气:"是的,校长。我认为取消贫困生补助很不公平。"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张维推了推眼镜,"圣辉需要保持精英水准,而不是成为慈善机构。现在,请你去上课。"
蓝芸攥紧了书包带,强忍着没有顶撞,转身离开。但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帅坞坐在图书馆二楼的角落,面前摊开着一本经济学著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喷泉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那个女孩——开学第一天扑向马路救猫的蓝芸,正站在一群学生中间,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蓬勃的生命力。两周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注意到她。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帅坞条件反射地合上了书。他的表妹帅琪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身边,正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哇哦,是那个高一的小辣椒啊。"帅琪坏笑着凑近,"表哥,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别胡说。"帅坞皱眉,"我只是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帅琪夸张地叹了口气:"装,继续装。全校女生你都视若无物,偏偏注意到她?"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她今天早上在行政楼前跟张副校长顶嘴了,为了那个贫困生补助的事。"
帅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贫困生补助?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帅琪惊讶地瞪大眼睛,"学校刚取消了贫困生补助项目,好多学生都在抱怨。那个蓝芸好像准备组织什么**活动呢。"
帅坞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作为校董之子,他理应了解学校的重大决策,但这个决定他完全没听父亲提起过。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升起。
"我得去上课了。"他起身收拾书本,帅琪在后面喊"别忘了周六家庭聚会",但他已经心不在焉。
离开图书馆,帅坞刻意绕路经过喷泉广场。蓝芸身边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学生,她站在喷泉边缘,正在发表即兴演讲。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公平的问题!"她的声音清亮有力,"圣辉校训第一条就是'兼济天下',现在却要剥夺贫困学生的学习机会?我们必须要一个说法!"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帅坞站在远处,惊讶于她的号召力。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完全同意她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