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闭上眼,不想再跟她争辩。
跟傅家的人讲道理,是孔夫子搬家——净是输。
见我不说话,婆婆以为我服软了,语气缓和了些。
“你也别怪辰宴,他心里苦。”
“月月走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走出来。”
楚月。
傅辰宴的初恋,他口中唯一配得上那架钢琴的女人,一位陨落的钢琴天才。
“昨天他喝醉了,把你当成了月月,才会失态。”
“你一个做妻子的,多担待点,不委屈。”
我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灼穿。
“所以,他发现我不是楚月,就要毁掉我的手?”
婆婆被我的眼神看得一窒,随即恼羞成怒。
“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硬了?”
“林殊我告诉你,这傅家的少奶奶,有的是人想做!别不识抬举!”
她说完,摔门而去。
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傅辰宴再也没来过。
只是每天叫人送来新鲜的昂贵水果和补品,堆满了我的床头柜。
像是一种无声的施舍。
出院那天,来接我的是傅家的司机。
我拒绝上车,自己叫了辆出租。
司机很为难,“太太,傅先生吩咐过……”
“告诉他,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回了我和傅辰宴的婚房。
推开门,玄关摆着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不是我的尺码。
客厅里,那架黑色的斯坦威钢琴,被擦得一尘不染。
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正拿着羽毛掸,小心翼翼地拂过琴盖。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有些局促,“您是?”
我没回答,目光越过她,看到沙发上搭着一件女式风衣。
是楚月的风格。
仔细一看这个女孩跟楚月确实很相像。
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脸颊微红。
“我是傅先生新请来的钢琴养护师,我叫……”
“出去。”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女孩愣住了,“可是傅先生……”
“我让你出去。”我重复了一遍,看着她的眼睛。
她被我的样子吓到,慌张地放下东西,跑了出去。
我走到钢琴前。
这架琴,是傅辰宴的逆鳞。
他说我的手只配洗菜做饭,碰一下都是玷污。
婚后三年,我真的再也没碰过它。
现在,我的手废了。
再也弹不了琴。
也再也,威胁不到他心中那个圣洁的影子。
我伸出还缠着绷带的手,轻轻地,落在了琴盖上。
冰冷,坚硬,像傅辰宴的心。
身后传来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