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我点点头,转身上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上一世,献祭的墨汁里,加的是让我阳气衰败的符水。

这一世,我要给尤思思的墨,加点猛料。

我要让那位「老祖宗」,对他的新祭品,满意到极致。

我回到房间,名义上是收拾东西,实际上是从床底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黑木盒子。

盒子里,静静躺着几味颜色各异的药草。

这是我重生后,花了一年时间才找齐的。

它们的名字都很好听,比如「引魂香」、「缚灵草」。

但它们的作用,却一点也不好听。

它们能将活人的气息放大百倍,对于那些靠吸食阳气为生的东西来说,这无异于一道绝世美味。

我将这些药草碾成粉末,小心地收进一个香囊里,藏在袖中。

然后才慢悠悠地提着一个空空如也的行李箱下了楼。

尤家人见我下来,尤景立刻催促:「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去祠堂!」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后院。

尤家的祠堂建在宅子的最深处,阴冷幽静。

高大的牌位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默矗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香火和腐木混合的味道。

我熟门熟路地绕到祠堂后面,那口被藤蔓覆盖的老井就在角落里。

井口黑漆漆的,往下看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上一世,我就是被拖进了这口井下的墓道里。

井水冰冷刺骨,我打了一桶上来,倒进石砚。

然后,我拿出朱砂,当着跟过来监视我的尤景的面,开始研磨。

尤景抱臂靠在门框上,一脸不屑:「装神弄鬼。」

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圈,一圈,认真地磨着。

在磨到第三十下的时候,我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将香囊里的粉末,悄无声CI地撒进了石砚中。

粉末入水即化,没有颜色,也没有味道。

但那原本鲜红的朱砂墨,颜色却在瞬间变得更加浓郁、妖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从石砚中散发出来。

尤景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

「药草香。」我头也不抬地回答,「说了你也不懂。」

他「切」了一声,不再说话。

七七四十九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当最后一下磨完,我将墨汁倒进一个精致的白瓷瓶里,递给了他。

「好了。」

尤景接过瓶子,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祝你们,祭祖顺利。」

他脚步一顿,回头莫名其妙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快步离开了。

祠堂里,恢复了死寂。

我缓缓走到正中央那个最古老、最庞大的牌位前。

上面没有刻字,只有一个模糊的图腾。

这,就是尤家的「老祖宗」。

我伸出手,轻轻拂去牌位上的灰尘,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

「老祖宗,我给您换了个新祭品。」

「希望您……喜欢。」

话音落下,牌位上那个模糊的图腾,仿佛闪过一道幽暗的红光。

祭祖仪式定在三天后。

这三天,尤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尤振邦和林兰动用了所有人脉,将这场认亲祭祖宴办得风光无限,几乎请来了云城所有的头面人物。

他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尤思思才是他们真正的掌上明珠。

而我,则被他们像垃圾一样,暂时安置在后院最偏僻的一间佣人房里。

他们不允许我出现在宾客面前,怕我丢了尤家的脸。

我乐得清静。

这三天,我哪儿也没去,就待在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好戏开场。

尤思思倒是来找过我一次。

她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礼服,珠光宝气,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站在我那简陋的房门口,捏着鼻子,一脸嫌恶。

「尤安,真没想到你这么识趣,这么快就签了字。」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中的优越感毫不掩饰。

「不过也是,你这种鸠占鹊巢的假货,本来就不该属于这里。爸爸给了你二十万,够你这种人花一辈子了吧?」

我靠在床头看书,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的无视激怒了她。

她走进来,一把夺过我的书,扔在地上。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我终于抬起头,看向她。

「有事?」

「我就是来告诉你,明天祭祖之后,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尤家大小姐了。而你,就要从这里滚出去,永远别再回来!」

她顿了顿,忽然凑近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初那份亲子鉴定,我动了手脚。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尤家的孩子。」

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是我不知道的。

双胞胎?

「我们是双胞胎,但我天生体弱,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岁。所以奶奶找人算了命,说我们命格相冲,必须送走一个,另一个才能活。而我,才是那个被选中的。」

她笑得得意又恶毒。

「你不过是我活下来的垫脚石而已。现在我长大了,身体好了,自然该回来拿回我的一切。而你,早就该消失了。」

原来如此。

上一世,我到死都不知道,我不是被抱错,而是被抛弃。

他们为了保住尤思思,就心安理得地把我扔掉,二十年后又为了让她名正言顺地回来,毫不犹豫地把我献祭。

真是……好一对父母。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