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的旧相册与失踪的外婆江城的雨,总爱挑深夜织成密网,
把整个城市裹在湿冷里。我刚把侦探社的玻璃窗擦干净,
门就被轻轻敲响了——不是急促的“砰砰”声,是带着犹豫的“叩叩”,
像怕惊扰了什么沉睡的东西。开门时,一股冷雨混着檀香的味道涌进来。门外站着个女孩,
二十岁左右,穿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用一根素色发绳扎着,
手里紧紧抱着个深棕色的皮相册,相册边角磨损得厉害,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红,眼神里藏着藏不住的恐惧。“陈默侦探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飘在雨里的棉线,“我叫苏晚,想找我外婆,林秀琴。她失踪七天了。
”林秀琴这个名字,我在老街的地方志里见过。她是江城有名的“绣娘”,
年轻时绣的《百鸟朝凤》曾被送进博物馆,十年前搬进了城郊的老宅子“槐安宅”,
之后就很少出门,成了老街人口里“神秘的老太太”。“你最后一次见外婆是什么时候?
她失踪前有没有说过特别的话?”我让她进屋,倒了杯热姜茶。苏晚接过杯子,
手指在杯壁上无意识地划圈,怀里的相册始终没离手,像是抱着什么救命的东西。
“七天前下午,我去槐安宅给她送点心。”苏晚喝了口姜茶,声音才稳了些,
“她当时就在看这个相册,说‘该来的总会来’,还让我把相册收好,别给外人看。
我问她什么意思,她没说,只让我早点走。第二天我再去,宅子里就没人了,
门是从里面锁的,窗户也好好的,只有这个相册放在桌上,翻开的那页……”她顿了顿,
把相册递过来。我接过相册,皮面冰凉,翻开一看——里面是黑白照片,
大多是林秀琴年轻时的样子,穿着旗袍,站在槐安宅的院子里,笑得很亮。但翻开的那页,
照片上多了个不该有的影子:林秀琴站在院子中央,她身后的槐树下,
隐约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影,没有脸,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像是用墨汁晕开的痕迹。
“这影子……是本来就有的?”我指着照片,指尖碰到纸面,能感觉到一点细微的凹凸,
不像后期贴上去的。苏晚摇头,眼泪掉了下来:“不是!我以前看过这相册,
这张照片上根本没有影子!我问过警察,他们说可能是我记错了,
或者照片受潮了……可这影子每天都在变,昨天我看的时候,它离外婆更近了,
今天……今天它好像有了手。”每天都在变?我心里一沉。再翻几页,
后面的照片更奇怪:有张林秀琴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男人的脸被一道黑色的划痕盖住了;还有张槐安宅的全景照,照片角落有个小小的人影,
像是在往宅子里躲;最末一页,是张空白的照片纸,上面用红色的线绣着个“槐”字,
线的颜色像干涸的血。“警方怎么说?”我合上相册,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混着刚才的檀香,有点刺鼻。苏晚的脸色更白了:“警方说外婆可能是自己走的,
槐安宅没打斗痕迹,也没丢东西。可外婆今年七十岁了,腿脚不好,怎么会自己走?
而且她把相册留下了,这相册是她的命……”我注意到苏晚的针织衫袖口,
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划痕里卡着一点暗红色的粉末——是老木头的粉末,
和槐安宅的木门颜色一致。而且她的领口,别着个小小的银簪,簪子上刻着个“林”字,
和相册里林秀琴戴的银簪一模一样。“我能去槐安宅看看吗?”我拿起车钥匙,“现在就去,
现场越新鲜,线索越多。”苏晚立刻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好!
我现在就带你去,槐安宅在城郊的槐树林里,有点偏……”槐安宅确实偏,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周围全是半人高的槐树,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像有人在耳边说话。宅子是老式的四合院,朱红的木门漆皮剥落,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匾额,
写着“槐安宅”三个大字,匾额角落有个烧焦的痕迹,像是被火燎过。推开门,
一股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桠伸到屋顶,树下有个石桌,
石桌上放着个没喝完的茶杯,茶水已经凉透了,杯壁上印着个淡淡的指纹,
和相册的皮面指纹一致,应该是林秀琴的。“外婆平时就在树下喝茶、绣花。
”苏晚站在院子里,眼神有些发慌,“那边是正屋,她的房间在东厢房。”正屋里,
家具都是老式的红木家具,蒙着一层薄灰。东厢房的门没锁,推开门,
里面的景象让我一愣: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梳妆台上放着林秀琴的绣花针和丝线,
线框里还绷着半幅没绣完的《牡丹图》,针还插在线上,像是刚放下没多久。
最奇怪的是墙上——挂着一张和相册里一模一样的槐安宅全景照,但照片上的角落,
那个小小的人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色的划痕,和那张男人合影上的划痕一样。
“这照片……以前有人影吗?”我指着墙。苏晚点头:“有!我上次来还看到了,
当时外婆说‘他又来看我了’,我问是谁,她没说……”“他”?是谁?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打斗痕迹,但在梳妆台的抽屉里,
我找到一本上锁的日记——蓝色封面,上面绣着个“秀”字,锁是老式的铜锁,
锁芯里卡着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和苏晚袖口的粉末一样。“这是外婆的日记吗?
她平时写日记?”我问。苏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写日记,
这抽屉我以前也没打开过。”我把日记收好,又在床底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绣花针,针头上沾着红色的丝线,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用毛笔写着:“槐安宅的树,会记着一切。”槐安宅的树?是院里的老槐树?
我走到院子里,看着老槐树的树干——树干上有个小小的树洞,树洞里放着一个东西,
像是个小小的布偶,露着一点黑色的布料,和照片里的人影颜色一样。我刚要伸手去拿,
突然听到东厢房传来一阵声音——不是风声,是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
像是从墙里传出来的。苏晚吓得抓住我的胳膊:“陈侦探……这声音……我上次来也听到了,
外婆说是‘老宅子的声音’,让我别管……”哭声越来越近,像是就在耳边。我拿着手电筒,
冲进东厢房——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照片在微微晃动,照片上的黑色划痕,
好像变长了一点。第二章树洞的布偶与十年前的火灾第二天一早,
我把相册和日记带到老杨的工作室——他懂点古董修复,或许能打开日记的锁,
还能看看相册里的照片有没有被动过手脚。老杨拿着放大镜,翻着相册,
眉头越皱越紧:“这照片上的影子,不是受潮,是用特殊的墨水画的,这种墨水遇潮会变色,
所以每天看起来不一样。你看这影子的边缘,有细微的笔触,是人画的。”“特殊墨水?
什么墨水?”我追问。老杨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黑色的液体:“类似‘墨汁混朱砂’,
以前的人用来画符,或者做标记,遇潮会晕开,看起来就像影子在动。
”我想起槐安宅的潮湿,还有那阵哭声——难道是有人故意用墨水画了影子,制造灵异现象,
把林秀琴吓走,或者……杀了她?老杨很快打开了日记的锁——锁芯里的粉末是老木头屑,
用酒精泡软就能打开。日记里的字迹很娟秀,是林秀琴的,记录了她在槐安宅的生活,
但从十年前开始,日记里多了很多奇怪的内容:“今天他又来敲门了,问我‘东**在哪’,
我没说。”“槐树下的影子越来越清楚了,他是不是要来了?”“十年了,火还没灭,
他还没走。”“晚晚还小,不能让她知道,我得藏好。”十年前?火?
我想起槐安宅门楣上的焦痕,难道十年前槐安宅着过火?“老杨,
查一下十年前槐安宅的火灾记录,还有林秀琴的丈夫——相册里那个脸被划掉的男人,
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我把日记递给老杨。老杨查了一上午,
中午给我回了消息:“十年前槐安宅确实着过火,起火点是西厢房,
当时林秀琴的丈夫赵山河在里面,没跑出来,烧死了。警方认定是意外,
电路老化引发的火灾,但邻居说,火灾前有个陌生男人来找过赵山河,两人吵得很凶。
”赵山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想起去年办的古董走私案,有个嫌疑人也叫赵山河,
但已经去世了,难道是同一个人?“林秀琴的丈夫,是不是做古董生意的?”我问。
老杨点头:“是!他当年是江城有名的古董贩子,听说手里有件‘宋代青花瓷瓶’,
价值过亿,火灾后,瓷瓶不见了,有人说被烧了,有人说被人偷走了。”青花瓷瓶?
难道林秀琴的失踪,和这个瓷瓶有关?有人想找瓷瓶,所以用灵异现象吓她,
逼她说出瓷瓶的下落?我回到槐安宅,这次没带苏晚——她太害怕了,只会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