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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董事长那个没头没脑的电话时,我没想到,自己这只躺了六年的“咸鱼”,

会被卷入一场席卷整个集团的漩涡。兄弟的虚情假意,笑面虎的阴谋算计,

美人的糖衣炮弹……这些职场的常规小操作,在我触碰到以总裁为核心的利益网络时,

我才明白董事长那句“多看、多走、多听、多上心”背后,是何等的凶险与沉重。一个月后,

当我再次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明白,

当我将手中这份沉甸甸的文件袋放在他桌上的时候。一些人,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1.地王与迷局我叫宋春雷,是华地集团的一名“元老”。从六年前几十人的项目组,

到如今市值百亿的大集团,辉煌的发展史中,我不但是全程见证者,

更是其中一头埋头苦干的拓荒牛。正因如此,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客气地喊我一声“宋总”。

尽管**在集团策划经理的职位上六年没挪过窝,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里的事,

还有这里的人。那天中午,从没有午睡习惯的我,难得地想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刚闭上眼睛,

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没等我应答,董事长秘书苏雅的脑袋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嘿!

干嘛呢?开会不知道么?怎么不看手机!”她的声音甜美而急促。“又开什么会?

”我皱眉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果然有几个未读消息。“我哪知道?我只是个小喽啰。

”苏雅撇撇嘴。“我能悄悄不去么?”“你说呢?快点滴吧!”说完,她缩回脑袋,

紧接着便听到高跟鞋哒哒远去的声音。真是个神经病。我咕哝一句,顺手秒起笔记本。

我到电梯口时,苏雅也刚好赶到,应该是去叫其它人了。她飞快地往我手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源于某次她知道了我和她前男友是老乡后建立的“***友谊”。33楼大会议室的空调,

永远开得跟不要钱一样。一进门,我就被一股冷气裹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牛马在奔波,

身体在虚弱。我心里自嘲一句。找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让自己尽量透明。

看着前面十几个红光满面,东拉西扯的高管,再想想电脑里一大堆催命的工作,

我的耳朵习惯性地进入了自动屏蔽状态。一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

把本来很会的人都搞不会了!实在让人深恶痛绝的很!首位上,董事长黄安靠着椅背,

手指轻扣着桌面,面带微笑。阳光从他背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上位者姿态十足。

“董事长,人到齐了,请您指示。”泉城分公司总经理王勇摩挲着双手,略带讨好地开口。

“把投影接上。”黄安坐直身体,拿起笔指了指电子大屏。苏雅轻敲键盘,

一张卫星地图便出现在了屏幕上,一块地被红线框了起来。此刻,

它就像标好价格的肥肉一样,挂在大家眼前。“500亩!泉城今年的地王,

又被我们拿下了!”黄安将圆珠笔往桌上一丢,再次靠回椅背,得意地扫视着众人。

会议室里顿时一阵骚动。“又拿地了?还是地王!”“关键还是在泉城!”“这次跟投,

砸锅卖铁也得上!”“我爸妈要是再让我冷静,我就和他们断绝关系。”“我看未必,

有道是盛极必衰……”“你快闭嘴吧!你要这么能,去年跟投的几十万早装到腰包了。

”“……”我听着周围的议论,面无表情。去年被强迫跟投的50万,回报确实丰厚。如今,

同样的抉择又来了。胳膊猛地被人捣了一下,审计中心经理李爽的大脸凑了过来。“宋总,

怎么样?跟不跟?跟多少?”“不知道。”我淡淡回应。“别人可以不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啊。”“你这话说的!市场瞬息万变,谁说得准?要是个个都能看穿趋势,

还会有那么多倒闭破产的公司么?”我把他顶了回去,心里却门清:这潭水,

比他们想的要深。李爽若有所思,像是悟了!又捣了我一下:“那要是你跟的话,

别忘了跟兄弟说一声,一定记你的好!”刚准备敷衍一句,便传来了“咚咚咚!

”敲桌子的声音。“都说说,打算怎么干!”黄安干脆利落地开口。华地集团最经典的戏码,

开场了。研发副总裁周磊和成本副总裁吴大华不出意外的针不对起了麦芒。

营销总胡林先慢悠悠地盖笔帽准备发言,却被截胡……总裁郭瑞,耷拉着眼皮,

一言不发……一切都在预设的轨道上运行,乏味至极。“时间上没得商量,其它老郭你来定,

亲自抓进度。”黄安看向总裁郭瑞,一锤定音。郭瑞抬起眼皮,

语气平稳:“周边配套确实适合做改善产品,也符合**期望,只是……”郭瑞欲言又止,

顿了两三秒说道:“新项目还是要按百年工程的标准设计么?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

”“这事就不要再议了!企业越大,责任越大,产品创新只是基础,百年品质才是根本。

”看到黄安态度如此坚决,郭瑞眉角轻轻一皱,看向王勇:“那项目就继续由王总负责,

一套班子,两个团队,便于迅速开展工作。”王勇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看向黄安。“这事你们定就行。”王勇当即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又东拉西扯了近一小时。一些人开始频繁上厕所。

我也习惯性地在笔记本上开始了“美术创作”。黄安再次敲桌:“行了,我也来表个态!

这个项目如果首期五个月内开盘,集团拿出500万作为奖金!”刚才还萎靡不震的人群,

瞬间像被打了500cc鸡血,高呼“董事长威武”。“几个副总裁和营销中心的人留下来,

其他人散会!”我知道,真正的会议现在才开始。……半小时后,主要责任和节点敲定。

“那边的情况你熟,这段时间辛苦一下,就呆在项目吧。”黄安的声音响起。

没抬头我就知道他在和我说话。没有具体指令,但他知道,我明白。“好。”我看着他,

平淡回应。话音落下,好几道目光瞬间钉在我身上。王勇的诧异,

周磊、吴大华等人的不屑……这感觉我太熟悉了。从六年前目光中的赞赏到后来的不解,

再到今天的不屑,无非是觉得我是个低情商,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我不在乎。

黄安或许看出了我眼中的疲惫,推过来一碗鸡汤:“中央城项目,你的营销策划很惊艳。

紧要关头,还是得你顶上去。”这样的“鸡汤”,这样的氛围,

正琢磨着要不要情绪饱满地表个态,王勇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上。“宋总,

泉城这一炮能不能打响,全靠你了!”看着这个“笑面虎”,心中莫名生起一股厌恶。

看我无动于衷,他只能尬笑一下缩回了手。捧杀?老子早就免疫了。“我准备一下,

明后天就过去。”我看着黄安的睛回应道。“行,就到这吧,散会!”他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老郭,后面的事交给你了,你全权抓起来!”……夜凉如水。

坐在宿舍阳台,想着那累积了20天却永远休不了的年假,身心俱疲。

桌子上的手机在这时突兀响起。来电显示:“董事长”。这大晚上的,

该不会是拿了地王高兴,要叫我出去吃宵夜吧?我自嘲一笑,按下了接听键。“董事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黄安的声音传来。没有了白天的意气风发,

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此去泉城,要多走,多看,多听,多上心。

”……五分钟后,我挂断电话,脑子里努力梳理并总结着电话内容。没有指示,

没有具体任务,只有这句简单工整,没头没脑的话。原本放松的心情,

瞬间被迷惑和凝重取代。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是我?看着窗外的夜色,我不断问着自己。

冥冥中,我感觉有一只带着寒意的手正在将我慢慢推进泉城。2.消失的广告牌第二天,

简单跟大伙交待了一下,我便踏上了北上的高铁。无数次在这条线上奔波,唯独这一次,

感觉正在走向一个漩涡。“多走,多看,多听,多上心。”董事长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这话像一团雾,看似指明了方向,实则完全无处着手。两个半小时后,车到泉城。

分公司策划经理谢东阳一身衬衫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此刻正站在停车场向我挥手。

“结婚了?”我打趣道。“哪有,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成熟点吗。”他淡然回答,

接过我手里的包。“看你这样,是有事?”“说不上来,就是憋屈。”他握着方向盘,

目视前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红驰把你架空了吧?”他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这段时间的审批流程,全是李红驰发起的。”我一语点破,无需多言。一刻钟后,

车子在气势恢宏的中央城售楼部门前停下。刚下车,

便看到泉城公司副总赵斌和七八个戴安全帽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赵总,浩浩荡荡干嘛去?

”我上前几步。赵斌,五十岁,小个头,脸上总挂着厚道的笑容,是工程口的资深老人,

我对他印象不错。“宋总来了啊。”他苦涩地笑笑,“四期封顶,去验收一下。”说罢,

便带领众人离去。“这老头有点不对劲啊。”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听说赵总好像出事了。

”我脚步一顿,将他拉到一边:“出什么事了?”“具体不清楚,但私下里有些议论。

”看着赵斌远去的落寞背影,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和董事长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有关?

“你先回去,我出去转转。”我没进售楼部,拿了谢东阳的车钥匙,直奔旭日传媒。

旭日传媒是中央城的长期合作伙伴,价格和执行都无可挑剔,在中央城的那段日子,

他们可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到的时候,老板胡乾坤正和他们活动部负责人刘智聊天。

“**又换座驾了?传媒公司大有搞头啊!”我人未到,声先至。两人一愣,

胡乾坤“噌”地从老板桌后窜出来。“哎呀宋总,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

”他麻利地拆开一条黄鹤楼1916递上来。“你这又不抽烟不喝酒,盼**什么?

”我点上烟,明知故问。他关上办公室门,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宋总,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如果我们之前合作有问题,可以直说!价格都好谈!

但现在忽然把我们换掉,我胡乾坤在圈里还要不要面子了?”“换掉?”我一怔,

“我不在泉城,工作自然是李红驰负责,合作终止,那应该也是你们的问题,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柴茜不是你联系的?”“柴茜?

”我莫名其妙。但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说话嗲声嗲气、事业线深不可测的女人。

“你了解我的为人,我是那么没有职业操守的人么?么会和那种即不专业,

又是个半吊子的皮包公司合作。”“现在和你们合作的‘浩瀚传媒’,老板就是她!

没工人、没机器,纯靠倒手!”刘智插话,满脸愤懑。“浩瀚是柴茜的?”我心头一凛。

那个在李红驰办公室搔首弄姿,开口就是20%返点的女人,竟然改头换面混了进来。

“一天到晚骚里骚气,无视规则,毫无底线,市场都被她搞乱了!”胡乾坤恨恨道。

“贵圈真乱!”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至此,

我终于明白了流程里频繁出现的“浩瀚传媒”背后之人。李红驰这王八蛋,

十有***是被拿下了。“你们想怎么办?”我问。“之前没动,是怕她和你有关系。

既然没有,那李红驰这次就死定了。”刘智狡黠一笑。“怎么?你还想弄死李红驰是咋滴?

”“那不至于。”胡乾坤摆摆手,“正常商业手段而已,下午让老刘带你出去逛逛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我白了他们一眼。话虽如此,但我能隐约感觉到,他们所谓的“逛逛”,

绝不简单。饭点时间,我拒绝了胡乾坤的安排,起身告辞。到泉城,怎么着也得露个面,

算是报道一下。还没进食堂,李红驰的大嗓门老远就听见了。看到我,

立刻就嚷嚷起来:“刚来就乱跑,肯定没干好事!开饭了都不知道!

”作为分公司营销负责人,他在中央城火爆销售带来的自信中,越来越张扬,

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公司二把手。“你以为都像你啊,我到地块转了转。”我一边怼他,

一边扫视着食堂。没看到王勇,却瞥见角落里默默吃饭,形单影只的赵斌。“王总呢?

”“谁知道,去**了吧。晚上庆功宴,顺便给你这位集团领导、策划大师接风!

”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坐下吃饭。还没吃两口,他就把筷子往餐盘里一丢:“真难吃!

走走走,经济半小时,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由不得我拒绝,拉着胳膊就往外拽,

还不忘扭头吩咐谢东阳:“把我俩的盘子收一下!”所谓的“经济半小时”,就是打牌。

李红驰的最爱。二楼销售区的角落里,是**公司的办公室。此时,烟雾缭绕,

嘻笑斥责声不绝于耳。牌局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销售部小伙有点坐不住了,开口提醒:“李总,两点了哎。”“没事儿,继续!

”李红驰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你们是完全不把公司制度当回事啊,

泉城公司一直这么乱么?”我把扑克扔在桌上,站了起来。李红驰只能悻悻作罢。

回到他办公室,我顺手带上了房门。“我刚在门口看到赵斌,感觉老头不对劲,

是不是出事了?”我压低声音。“操那闲心干嘛?你是集团领导,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他不愿多说,我也知趣地闭上了嘴巴。阳光从窗户照***来,

工地上的忙碌与办公室的昏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在梳理手头的紧要工作,电话响了。

是刘智。直接挂断后,我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售楼部。门口,

胡乾坤那辆扎眼的宝马X6就停在路边。我一闪身坐进副驾:“走吧,到哪逛?

”“看看泉城的乡土风情。”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箭一般的弹***出去。……下午五点,

旭日传媒办公室。

我脸色阴沉地思索着乡镇看到的一切:中央城70多块乡镇广告牌“消失”了!

刘智递过三个信封,打开一看,是三套照片,上面时间水印清晰。

第一个信封装的是中央城广告画面正在安装的照片。

第二个信封里是工人正在用状元府广告画面覆盖中央城广告画面的照片。从水印上看,

两套照片拍摄时间基本在同一天。第三个信封显示的是时间是四个月之后,

上面是状元府的广告画面……事实已然明了:中央城七十多块广告牌上,

现在挂着的竟然全部是状元府的广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胡乾坤嗤笑道。

“你再看这个!”刘智又从包里掏出两份文件。

那是半年前中央城与浩瀚传媒签订的广告牌合同副本,

以及一份浩瀚传媒与状元府项目签订的合同副本。两份合同签订的时间基本相同,

仅相差2天!“用你们的钱租下广告牌,转手再卖给状元府,两头通吃!

中央城画面刚刚挂上,还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就被覆盖了,半年时间,居然没人发现!

”胡乾坤笑着摇摇头:“我都快醉的不省人事了!”“关键还通过了两次验收,

钱款都结清了90%。”刘智补充道。“人才啊!!要论无道德无底线,柴茜确实是这个。

”胡乾坤伸了个大拇指。听着两人说相声一样的讥讽,

我感觉脸皮像是被李红驰按在地上摩擦,**辣的疼。“你们怎么拿到这些的?”我问。

“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刘智阴恻恻地笑道,“你说,我们要是把这事捅上去,

李红驰是不是死定了?”我权衡着他说的话,随后将照片丢回桌上:“捅上去?证据呢?

就这?你这只能证明柴茜合同欺诈,和李红驰有什么关系?”两人一愣,随即恍然。是啊,

真要追究下来,李红驰死不承认与柴茜勾结,顶多算个工作失职。“问题要从根本上解决。

”我将烟头摁灭,“要么不出手,出手必须连根拔起。”真是太操淡了!

真想拿一幅扑克牌狠狠地砸在李红驰脸上!!“走了!”我起身准备离开。

刘智紧跟两步:“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我这边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要想让这两个恶心玩意现出原形,光有这个肯定不行。”我指了指那些照片。两人对视一眼,

心领神会。“晚上我来安排一下!”“不了,今晚有庆功宴。”我摆摆手,下了楼。

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我隐隐感觉到,广告牌的“消失”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董事长让我看的,恐怕是冰山之下的庞然大物。今晚的饭局,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3.设局所谓的庆功宴,无非是吃饭喝酒,打牌吹牛,造点氛围,打点鸡血、画个大饼。

这种事若说别人是高手,那“笑面虎”王勇绝对是开山祖师级别的人物。

我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不大不小的包厢里,四张圆桌,刚好坐下泉城公司的所有人。

饭前不掼蛋,等于没吃饭。此时的王勇、李红驰几人,扑克牌摔得啪啪作响。看我走来,

赵斌立刻以尿急为由拉着我,非要让我接替他。我身子后撤,摆手推脱:“不行不行,

我技术太差,别把你们带到沟里……”活没说完,人已经被按坐在了椅子上。“宋总啊,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王勇皮笑肉不笑,一边捋牌一边说道。“王总既然说了,

那不行也得行啊。”我淡淡地拍了个马屁。你来我往的打了两局,见菜已上齐,众人落座。

李红驰提义王勇讲两句,王勇只能“半推半就”地打起了鸡血。推杯换盏间,酒过三巡,

有人起哄:“王总,发个红包!”李红驰立刻掏出手机:“我来拱个火,抛砖引玉!

”说完往群里扔了100块。现场一阵嗷嗷叫。王勇微笑着举起小酒盅:“发红包可以,

但抢到金额带‘6’的,喝一杯。一个6一杯,如何?”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幸运女神眷顾,

概率极低,于是纷纷响应。几秒后,所有人表情凝固。红包金额:66.66。

“四十多个人,红包总额将近三千了!”有人又惊又喜,窃窃私语。“王总大气!

”又有人喊道。王勇则面带微笑,尽情地享受着大家的吹捧。那感觉,

就差把“跟我混有肉吃”写到脸上了。“来来来,敬王总,祝新项目大卖666!

”李红驰扯着嗓子起立敬酒。众人刚坐下,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烈焰红唇、胸器逼人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柴茜。“真热闹呀王总!

我在隔壁都听到你们震天响的口号了,过来敬各位领导一杯。”她声音嗲得能滴出水。“哟!

这不是柴大美女么。”王勇端着酒杯起身,客套中带着一丝熟稔。两人又互相吹捧了几句,

饮尽杯中酒。柴茜的目光终于跳过李红驰落在了我身上,嘴角一弯,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宋总,好久不见呀!我一定要单独敬你一杯!”她扭着腰肢走来。“原来你们认识啊,

那倒省得我介绍了。”王勇擦擦手。“何止认识?一年前,我可入不了宋总的法眼呢。

”她笑得越发妖媚,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我伸手与她碰杯,

却被她一把拦住:“再见就是有缘,换个大杯吧!”说着就将往两个分酒器倒起酒来。

“柴总,夸张了,明天还要下乡广告踩点呢。”我故作推辞,

目光却是不经意间扫过王勇和李红驰。两人目光一对,李红驰闪过一丝慌乱,

王勇则意味深长。“都是自己人,换个大杯,就当预祝大麦!下乡踩点不急,

明天确定工作节点才是首要。”王勇打了圆场。目的已经达到,我也只能见好就收,

配合着他们演起戏来。二两的分酒器,被他倒满后,酒面都快高出了杯沿,竟然滴酒未洒。

“来,干!”说着,她先端起一杯,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围观的人情不处禁的给他鼓起掌来。几个不会喝酒的女同事甚至都愣在了当场。

“柴总好酒量!!”我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喝完了杯中酒。在她与李红驰敬酒时,

我借故去洗手间溜出了包厢。隔壁包间,半开的房门,

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正享受着五六个人的恭维。

他旁边的空位椅背上挂着一个LV女包——显然柴茜就坐在那里。我悄悄拍了张照片,

发给刘智。第二天上午,一直等到十点,丝毫没有开会的迹象。

李红驰却轻飘飘来了一句:会议因各部门排期未完成而取消。好好好!一个个干正事不行,

心眼子玩的比谁都花。既然如此,我们就慢慢玩!我径直向赵斌办公室走去。此刻的赵斌,

正用食指别扭地捣着键盘。看我进来,连忙起身去倒水。趁这个空档,

我偷偷往电脑屏幕上瞄了一眼:辞职报告。“老哥,我来跟你要一下地块红线图,

安排围墙设计。”“走,正要去工地,我现场指给你。”他关了电脑。从项目到工地,

步行差不多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应该会有所收获。“最近是有什么事吗?”我单刀直入。

他表情怪异,反问:“工地围墙的位置,是不是得征求一下王总意见?”“没必要,

我有我的方式和节奏。”我盯着他。他竖起大拇指,真心,不虚伪。“所以,

有什么事可以聊聊。你都快要走的人了,没什么不可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话说的,很多事我只是懒得去关注罢了。”他沉默片刻,

忽然问:“你感觉王总怎么样?”“笑面虎一个,能怎么样?”“总裁呢?

”“很多地方值得学习,但有点虚伪,城府很深。”“年纪轻轻,看人很准。”他笑了笑,

快走几步,捡起一根棍子绑上红线,插在地上。“我只对你的事情感兴趣!”“我的事,

你就别打听了,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而且有些事……跟你说了也没用!

”“很多问题的解决办法或许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你想复杂了而已。”“说的不错。

但是……你会不计任何后果吗?”他头也不回。我忽然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董事长没透露的事,肯定和赵斌有着莫大的关联?“那你憋在心里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千万别小瞧任何一个人,老同志!”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一愣,与我对视几秒。“再说吧!

”他继续低头捡着棍子。不一会,他就将几个点标好,并给我做了说明。回到售楼部,

我闭着眼仔细地梳理起了跟他的对话。他为什么特意问我对王勇和总裁的感觉?

是单纯的问我这两个人?还是暗示他们两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

这事,恐怕比我预想的更惊人!下午,谢东阳通知的几家传媒公司准时到了工地。

根据示意测量了围墙长度并画了示意图后,将招标要求发给了他们。

王勇和工程部的几个人也在勘察工地现场。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向了我,

并有意无意的扫视着几家传媒公司的人。我故意和他们谈笑风声。

故意在他的注视下坐进宏图广告老总的奔驰S600中延长而去。我看到,

王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也逐渐变的冰冷。既然是一潭死水,我就扔几个石子,

看看水下到底有什么怪物!下午,一个不到半小时的简单会议,节点便敲定了。散会时,

王勇叫住了我和李红驰。“围墙打算怎么做?”“标准化模板,四家以上公开招标,

密封报价,价低者得。”我回答的很干脆。“我们和柴总一直合作不错,

要给人家个机会参与一下嘛。”我立马影帝上身,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把她忘了,

老李你通知吧,我没她联系方式。”王勇看我一眼,合上笔记本就走出了会议室。

原本以为李红驰会先跳出来,没想到把王勇逼出来了!这下实锤了!这女人,

竟然把李红驰和王勇双双拿下了。好戏既然开场,那么就得好好计划一下了!王勇,

肯定会在招标这事上动点手脚。想到这里,一个顺水推舟的计划便悄然在我脑海中产生了。

柴茜,当你自以为自己才是这个舞台上的主角时,却不知道,我才是这部剧的导演。现在,

请开始你的表演。4.入局晚上食堂伙食出奇的好,连本地的同事都留了下来。“嘿!

”一个**修长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面前。埋头干饭的我被吓了一跳,

差点把盘里的鸡腿挑到地上。“你怎么来了?”“你这话说的,我不能来么?

”边说话边放下手中的包包冲向打菜窗口,“我先打个鸡腿,不然等下没了!

”苏雅端着餐盘坐在对面,旁边的弛红驰夹起已经咬了一口的鸡腿看向她:“一个够不够?

不够我这个给你!”“嫌弃你!”苏雅白了他一眼。看着苏雅优雅地咬着鸡腿,

我也打趣道:“是个女人都羡慕你,能吃能喝,身材还这么好,两天没见,

感觉又漂亮了几分!”旁边谢东阳一个大拇指就伸了过来:“老大,还是你会撩!佩服!

”李红驰白眼一翻,一脸鄙视:“你也是够够的了!!!”“你看,他不赞同我说的话!

”我看着苏雅。“噗!”旁边两个美女笑的差点把饭都喷出来!

刚刚走进食堂的王勇看到苏雅,立马堆起了标志性的笑容:“苏大美女来了啊。

”眼神里藏着探究。苏雅到来,意味着董事长的视线可能就在左右,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次日一大早,李红驰就拉着销售团队疯狂演练沙盘说辞,开始临时抱佛脚。

苏雅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调笑道:“李总,你死定了。”李红驰尴尬无措地打着哈哈。

我轻轻一拍他的肩膀:“没事!你脸皮厚。”“滚犊子!”我到门口点了根烟,

开始吞云吐雾。苏雅跟出来,抬头看看天空:“出来真好!天天待在集团,烦死。

”“王勇是不是早就知道拿地的事?”我问。“当然!就是他极力建议集团拿的这块地,

跑前跑后,拍卖会都是他举的牌。”“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对了,

新项目跟投政策变了,集团主管级,项目经理级以上才能跟投,总额度减半。

”“公司这是不差钱了啊?”我感叹道。“总裁定的,要不是董事长坚持以成就共享说事,

他直接就给取消了。”“总裁……为了集团呕心沥血,实乃我辈楷模啊。”我意有所指。

“楷模个屁!下面人背地里把他都骂死了。你呢,跟不跟?”“不跟。”“为什么?

”“回报率肯定不如中央城,而且周期会更长。再者……”我看了看四下无人,

压低声音:“关键还要看谁来主导这个项目,这些货鼓动董事长拿地可以,但想做好项目,

没一个靠谱的。”我指了指里面的人。苏雅愣了一下,随即换了话题。

“董事长说要成立品牌推广部,让我趁这次新项目启动,多跟你学习学习。

”看着她灵动的眼睛,我忽然觉得她此行的目的,或许远不止“学习”这么简单。

几天后的上午,董事长来了!不出意外的亲自上场,考核了销售人员的标准化说辞。

不出意外的把李红驰训地抬不起头。站在边上的王勇更是无地自容,赶紧以汇报工作为由,

将董事长请进了会议室。前期以及工程的事情汇报完后,

王勇目光恳切地请求董事长给予指示。黄安未予置评,

却是忽然看向我:“案名、广告语还有宣传要尽快准备,提前亮相。

”王勇当即抓住了机会:“董事长高瞻远瞩,我非常赞成,趁地王的热度没有过去,

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先把围墙做起来。”黄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王勇。

我则心中冷笑:王勇这是已经感觉到我对他和柴茜这个利益共同体的威胁了啊。

这么点小事都要抓住机会看我笑话,真要给他个把柄岂不是要弄死我?他就那样看着我,

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李红驰也有点幸灾乐祸地抖着腿,想看我出丑。

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的脸上。看着王勇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他肯定没有想过,当他还在这里算计着如何邀功,

如何让我背锅的时候,我早已搭好了一幅足够压死他的多米诺骨牌。现在,

只差轻轻推倒第一张。就当他们以为我无计可施时,一个U盘,带着摩擦桌面的声音,

滑到了操作电脑的行政小美女面前。王勇和李红驰面部的表情瞬间定了格。

“首开前所有工作节点共计122项已经全部整理完毕。

”“另外结合市场整体销售情况以及集团过往资金回款要求,年度销售任务已经按月,

季分解完成。”“项目亮相前说辞已经整理完毕。”“项目案名,广告语,

logo设计完成,提供三套方案,今天确定。”“围墙设置明天开标,流程通过后,

10天安装到位!”“全城区域第一轮广告轰炸15天之内完成,配合其他渠道,

一个月内知名度家喻户晓。”……我没给他们插话的机会,所有工作一气呵成汇报完毕。

一时间,会议室陷入了无声的寂静。王勇嘴角一弯,

率先打破沉默:“宋总这工作效率够高啊!但围墙10天完成,是不是有点信口开河了?

”“王总觉得需要多久?”我反问。“我觉得保守估计得20天,最快至少也得15天吧!

”王能一副成拍在胸的样子。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我们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把围墙建起来!15天太慢了!这样吧,我保证10天建成,

完工迟一天,工资扣一千。”我把他刚刚说过的话又还给了他,

旁边已经有人快憋不住笑出声了。王勇吃憋,只能悻悻闭嘴。黄安则是笑得意味深长,

啪啪敲了两下桌子:“这才是工作应该有的态度嘛,没干劲,没自信,怎么配得上华地速度!

”本想给我挖个坑,结果自己滑进去了。此刻的王勇,又气又恼。送走董事长,

他就回了自己办公室。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招。……下午,旭日传媒。既然选择了主动出击,

那么计划的每一环节都要精心算计一番。花了一个小时,与胡乾坤和刘智敲定了一切细节。

万事具备,就等鱼儿上钩了。本想晚上一起小小“庆祝”一下。

一个未知电话却在此时打了进来。接通后,一道嗲声嗲气的声音飘出听筒。柴茜。

我对胡、刘二人做个噤声手势,按下免提。内容无他,相约今晚一聚,我欣然答应。

“黄鼠狼给鸡拜年。”胡乾坤面露厌恶。“看来,得以身入局了。”我眯了眯眼睛。

吃饭地地方是郊区一家名为“沽月农庄”的私密庭院,环境清幽隐蔽。包间里,

柴茜一身黑色紧身裙,肌肤雪白晃眼。“宋总,请您吃个饭真不容易。”“其实,大可不必,

王总说话比我好使。”我拉开椅子坐下。“王总是王总,你是你,多一个朋友,不是好事么?

”她轻笑,招呼上菜。酒过一巡,她直接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推到我面前。

没有封口,露出两叠崭新***。“你要是为了明天的事,没必要。各凭本事,我不参与。

”我波澜不惊地吃着菜。“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纯粹想博得一点好感而已。

”“钱是好东西,但我有自己的原则,毕竟,拿人手短。”“呵呵呵。”她笑得花枝乱颤,

“从来没见过对钱不感兴趣的人,除非……嫌少。”她身体前倾,香气更浓,

“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我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她故作委屈的脸。

“真不要我做什么?”“不用!”“忽然之间就对你有好感了。”我哈哈一笑,

将钱揣进口袋。既然这么想表演,我也乐得为你搭个舞台。饭局草草结束。代驾车上的柴茜,

半醉半醒地将脑袋靠在我肩上。感受着口袋里鼓鼓的信封,

我仿佛看到那里面装的不是对我的贿赂。而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既然递到我手里,

那下一步,就让我用它划开你们命运的第一道口子吧!5.冰山躺在床上,

我给李爽发了一个信息。一是告诉他关于跟投的事,二是给他画了一个“大饼”。毕竟,

他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睡觉,苏雅的视频电话适时而至。

接通后,她素颜居家,抛出一个“重磅”消息:“赵斌麻烦了!”“怎么回事?

”我假装不知。“听说为了赶工期,罚了施工单位十万块,没有上交,这事被总裁知道了。

”“也不算大事吧?”“董事长的意思是把钱上交就算了。但总裁不同意,坚持要辞退!

”我心里一沉:这郭瑞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了。“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总裁跟董事长汇报时我听到的。”苏雅一边往脸上拍着爽肤水一边说道:“对了,

还有件事,前几天我无意间看到董事长手机收到一条长信息,

提到‘举报’、‘泉城’等文字,具体没细看。”“举报?泉城?举报谁?”“我哪知道?

但能把信息直接发给董事长,举报的能是一般人吗?”通话戛然而止。但信息量已经足够。

举报。泉城。总裁的异常坚决。脉络好像渐渐清晰了起来。董事长那没头没脑的“任务”,

赵斌的欲言又止,王勇和柴茜的勾结,郭瑞不合常理的“严格”……所有这些,

都被一条无形的线串了起来。像一个浮在水面上的冰山,勾连着未知的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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