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乔忠脸上一愣,目光停留在包袱上不明所以。
“爹爹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啦?”
乔少卿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俏皮,圆溜溜的杏眼弯成了月牙,将包袱缓缓的递向乔忠。
乔忠看着女儿人畜无害的笑意,轻松一笑。
想来是苏氏的遗物吧。
“好,让爹爹看看。”
乔忠想要拉进这久别的父女之情,一边笑道,一边翻开了包袱。
乔少卿嘴角的笑意越发上扬,眼中隐露出期待。
众人也伸长脖子。
“啊!”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乔少卿皱着眉头隐忍住小姐们爆发的尖利喊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夫人和两个姨娘的脸色全都煞白,老太太更是吓得手里的佛串摔下,佛珠因此溅落了一地。
一颗保存得极好的头骨就立在乔忠的掌间,骨头泛着诡异的森白,眼穴的两个窟窿正空荡荡的望着他。
“这这这,这是什么!”
乔忠一阵结巴,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可他的手颤抖得不像话,连带着手中的头骨摇摇欲坠,完整的牙齿更像是在上下咬合,显得越发恐怖,最后一激灵才想着要把东西丢在地上。
娘亲!
乔少卿瞳孔一缩,连忙伸手接住了差点落地的头骨,宝贝的紧抱在怀里。
“爹爹,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娘亲啊。”
乔少卿目光落在怀里的头骨,咬牙回应着乔忠的话。
娘亲,不值得啊……
她眼底划过幽幽的狠色,却又很快转换成心疼。
您当年忍辱负重日日夜夜想见的爹爹,如今瞧见您了,却是连您的尸骨都拿不稳。
乔少卿垂目伤怀,乔忠就指着她,嗓音发抖的吼道:“乔少卿,是谁允许你拿这等秽物来的!”
“秽物?”
乔少卿蓦然拔高音调,压下心中的恨意,转看向乔忠的神色变为了无辜,可眼底却泛着同毒蛇般的幽绿。
“怎么会是秽物呢?爹爹,我来之前还特地将娘亲带去河边洗干净了呀!”
她眼眸一转,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将头骨故意凑近乔忠,献宝道:
“爹爹你看看,这白骨被我洗的多亮啊!”
乔忠看着白骨双腿发软,不敢想象乔少卿是如何在河边清洗这个头骨的。
乔少卿歪着头看着他,依旧笑得人畜无害,指尖轻轻的划过头骨,脸上是自我欣赏的骄傲,叫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怎么会有人能如此坦然的摸着一个死人的头骨?
这…这乔少卿莫非是个疯子?
乔忠吞咽着口水,不知该说什么,就见着乔少卿变脸成哀怨的模样,嘟着嘴,用着孩童的口吻道:“你们可不知道,那乡下的野狗惦记了我娘亲很久了。”
这话一出,众人眼前又黑了几分。
疯子!疯子!她就是疯子啊!
“哎呦,哎呦。”
何氏捂着胸口瘫在主位上哀嚎着。
她是烧香拜佛之人,如今上了年纪,又头次见到这种恐怖的东西,这时才回魂。
“娘!”
“祖母!”
一屋子的人除了胆小的三姨娘和四小姐乔渺渺早就晕倒,还有疯魔般的乔少卿外,其他人这才想起要关心她老人家。
大夫人董珠和二姨娘林棠连忙给何氏顺气,三小姐乔瑾宁在一旁倒水伺候,乔忠则在一旁紧张的围观。
唯有大小姐乔倾芸厉声道:“乔少卿,你回家第一天就如此惹是生非,你若是把祖母吓出个好歹,我身为嫡姐,绝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句话是乔倾芸故意警告乔少卿,如今她是这个家的嫡姐,有身份管这个嫡妹。
她原想再恶狠狠的瞪一眼,可目光在看见乔少卿怀里的白骨时,却又吓得闪退了眼神。
呵,当年的庶大小姐如今被抬成了嫡长女?爹爹还真不把我和娘亲放在眼里。
乔少卿仰着头看着她,又傻又无辜的辩解道:“可是我不早就说了,这里面装的是娘亲。”
“你……”
“快别说了。”
何氏哀嚎着,拉住了乔倾芸的手直摇头。
她现在一听见乔少卿开口,心里就发怵,连忙摆手打发道:“卿卿,你先将…好好收着,下去休息吧。今晚,乔公府会给你好好办场接风宴的。”
大夫人董珠这才厉声唤道:“青栀,还不快带二小姐去休息。”
呵呵,吓人可真有意思啊……
乔少卿将手里的头骨收好,被丫鬟青栀扶着,一步三回头,看着围在一起的乔家老少,眼里的笑意浓烈了几分。
——
“没想到我晕倒过后这二姐姐竟还说出这般疯魔的话语,倒真是叫人害怕。”
“是呀,别说四妹妹你了,就连祖母吓得差点没缓过神。”
午后,乔瑾宁和乔渺渺在府中的后花园闲谈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见乔渺渺脸色苍白了几分,乔瑾宁正想安慰几句时,一声娇蛮的话语传来。
“一个庶女也配和祖母相提并论?”
二人相视一眼,就见着大小姐乔倾芸迎面走来,脸上带着讥笑。
“四妹妹这胆子可得练练了,别说乔少卿带着的头骨,就是野猫窜出来也能吓你倒床三月不起,以后还怎么嫁人?”
乔渺渺脸色一僵,恭敬的行礼道:“大姐姐教训得是,渺渺会好好练习胆量的。”
“你可别光说不做呀。”乔倾芸睥睨道,“上次我送你的那只狼狗在你那养的可好?它虽长得可怕了点,可你若天天接近它,想必你的胆量一定有所见长。”
乔倾芸知道乔渺渺生性随母胆小,又患有心疾,故意拿只凶猛又丑陋的狼狗来吓她。
一提到狼狗,乔渺渺就直哆嗦道:“我…我……”
“大姐姐,你明知四妹妹胆小,又何苦难为她?”
乔瑾宁挺身而出,她虽为庶女,可是在言行举止上却不输嫡女。
何况她母亲林棠可是乔忠的专房之宠。
乔倾芸最讨厌的就是她,冷笑道:“你少在这装好人了,就算你是爹爹的心头宠,可如今二妹妹回来,就属你最担心你在府中的地位吧!”
“大姐姐说哪的话?”乔瑾宁神色不改,淡笑道,“二姐姐自小就是嫡女,我本该尊敬她的。”
乔倾芸听出了乔瑾宁是在折射她这个所谓嫡女在几年前也是庶女的身份,咬牙逼近道:“我如今才是乔公府永远的嫡长女!”
乔瑾宁不屑与她争执,拉着乔渺渺退后几步。
“那么大姐姐,我和四妹妹就先告退了。”
乔倾芸冷眼看着她们离去,压声问向自己的贴身丫鬟绿萝。
“昨夜的事情,到底成没成?”
绿萝左顾右盼,这才回道:“二小姐确实服下药了,可那些野汉找了一个晚上并未看见二小姐的踪迹。”
“没找到?”乔倾芸阴着脸,“那药是真真切切非男人不可解,她能如何躲去?”
“兴许便宜了别人?”绿萝眼轱辘一转,献上一计道,“听说二小姐这会准备沐浴,大小姐不如借机看看二小姐身上是否有痕迹?”
乔倾芸惊讶的看向绿萝,这才笑道:“好,那我们就去瞧瞧那乡野丫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