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色平静地抬眸:“跟学校借的,我没上过大学,想体验一下。”
我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和证件,语气淡然,“这是捡的,正打算送到保安处。”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我心里只觉得讽刺。
要不是当年他那点偏执的占有欲,我本该也是今天的毕业生,穿着学位服站在台上接受掌声。
他放缓了语气,“那我陪你去。”说着便要伸手来接。
恰好这时校长过来邀他合影,我顺势侧身躲开:“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走在路上,林婉婉正倚着树等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你都知道了吧?”她歪着头笑,“哦,也是,该发的我都发给你了。从马上摔下来,很痛吧?”
“你知道他第一次找我时说什么吗?”她刻意顿了顿,“他说,林小姐,我想以丈夫的身份养你三年。”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对吗?耍我很有意思?”
林婉婉笑得更欢了:“是呀,我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对你念念不忘!”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听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屏幕,又瞥向我,眼里是胜利者的炫耀:“我老公找我呢,晚上见。”
我很快就明白了“晚上见”的含义。
贺西洲为我准备了生日宴,是在一艘豪华游轮上。
开场焰火即将点燃时,贺西洲把林婉婉叫到台上后,转头看向我:
“阿月,真巧,林助理跟你同一天生日,你们一起开场吧。”他又补充道,“马场的事,小姑娘一直愧疚得很,今天就当冰释前嫌了。”
我的目光落在林婉婉那身流光满钻的礼服上。
那是贺西洲去年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他当时说“只有我的阿月配得上这样的璀璨”。
贺西洲见我盯着礼服,慌忙解释:“婉……林助理没带合适的礼服,我就从你衣柜里随便挑了一件。”
他凑近我耳畔,“乖,回头给你买新的,更好的。”
我轻轻推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的手伤还没好,让林助理自己开场吧。”
听我这么说,贺西洲立刻拉我坐下,替我理了理额前碎发,“是我忙忘了,手还疼吗?”
我抽回手,“你去招待客人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贺西洲离开后,大厅里的喧嚣似乎都远了些。
投影灯忽然亮起,落在中央的钢琴上。熟悉的《路小雨》旋律流淌出来。
贺西洲和林婉婉并排坐在钢琴前,带着旁人无法插足的亲密。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曲终,掌声雷动。
宾客窃窃私语也钻进了我耳中。
“这首曲子不是情侣必弹的吗?贺总这是变相官宣了?”
“别乱说,听说贺总心里有一个从小养大的宝贝,当年救过他的命,被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呵,你是说那个在宋家被折腾了三天三夜的‘救命恩人’?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我控制不住地发抖。
贺西洲拨开人群,走回我身旁,“阿月,喜欢吗?特意为你准备的,林婉婉说她刚好会弹……”
我定定看着他。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伸手握住我冰凉发抖的手:
“吃醋了?阿月,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们都一起走过十八年了,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她跟公司签了资助协议,不然我也不会留她在身边。”
贺西洲攥着我的手走到甲板上,远处的烟花正好升空,一簇簇炸开,铺满整个夜幕。
“阿月,我……”
他的话被突兀的铃声打断。
是林婉婉的电话,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贺总,你知道江小姐在哪里吗?她约我在码头见面,说要拿回礼服……我已经换下来了,这就还给她……这里好黑啊……啊——你们是谁?”
紧接着是手机落地的声响,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哄笑:
“谁把这只小绵羊送到我们宋家地盘了?兄弟们,正好笑纳……”
“救……救命!别碰我!江小姐你在哪……滚开!”
伴随着衣料的撕裂声,通话戛然而止。
贺西洲死死攥着手机,猛地转头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