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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即将满,马上就要举办满月宴了。

顾云霄对此事的上心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找到我,

「知微,安儿的满月宴,定要大办特办!」

他握住我的手,语气恳切,

「你即刻修书一封,请岳父和玉堂兄务必亲临。」

「安儿是我威远侯府的嫡长子,若能得沈家到场,便是锦上添花,也能让金陵城那些看人下菜碟的东西瞧瞧,我们侯府如今是何等风光!」

他算盘打得极响,既要用我沈家的威望为他和他儿子的脸面贴金,又想借此机会向外界宣告,他与沈家的关亲密无间。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温婉顺从的模样,柔声道:「侯爷说的是,此事关乎安儿和侯府的体面,我省得的。只是操办宴席,琐事繁多,我怕一人应付不来……」

「无妨!」他立刻拍板,「此事你全权做主,府中上下,任你调遣!需要多少银子,只管从账上支取!」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当即应下,转身便投入到满月宴的筹备中。

请柬如雪片般飞往金陵城各处权贵府邸,宴席的规格更是极尽奢华,处处彰显着侯府的财大气粗。

暗地里,我亲手写下另一封信,用浸了泪的墨,将我在侯府的委屈与艰难描摹得淋漓尽致——

婆母的刁难,寡嫂的觊觎,丈夫的为难,以及我对安儿未来的深深忧虑。

信的末尾,我只写了一句:

「爹,兄长,若还念及女儿,望满月之日,能亲眼见安儿一面。」

我相信,以我爹和兄长的智慧,定能读懂我字里行间的求救与暗示。

宴会前夕,侯府的气氛越发紧绷。

我故意将新制的一批首饰优先送到我的院中,只将挑剩下的送去静安苑。

果不其然,静安苑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命翠屏悄悄去听。

只听见苏巧娘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

「顾云霄!你什么意思?沈知微戴的是东海明珠,我戴的就是死鱼眼珠子?」

「我才是景行的亲娘!你竟如此厚此薄彼!」

顾云霄不耐烦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小声点!如今她掌着中馈,我们需仰仗沈家,你暂且忍耐一时又如何?为了一点首饰便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我不知大体?」苏巧娘哭喊起来,「我为你怀胎十月,如今孩子在她手上,我连抱一抱都难!你倒好,日日与她出双入对,俨然一对恩爱夫妻!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够了!」顾云霄的怒吼带着一丝疲惫,「你再胡搅蛮缠,满月宴你就别出席了!」

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长久的死寂。

翠屏回来向我禀报时,我正慢条斯理地为安儿缝制一顶小小的虎头帽。

我唇角微勾,很好,这对苦命鸳鸯之间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却不知,他们早已是我棋盘上,即将被一同舍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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