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她当初脑子不清楚,光想着要比江箐瑶高一头,什么都想争一争。
默了须臾,江千初只能安慰道:“乐宁公主莫要悲伤,三位皇兄定是去别的地方过好日子了。”
乐宁公主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低头挑逗躺在她腿上的男倌。
“都过去许久了,悲伤的劲儿早过去了。”
她拖着声调,幽幽又道:“我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太子这一路走来不容易,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其中的苦楚无人能知。”
“你既然当了他的太子妃,还望你能理解太子的苦衷,他也有他的难处,还希望你日后好好待他,替他......排忧解难。”
最后四个字,乐宁公主咬字极重,意味极深。
聪明的人向来是话不说破,点到为止。
江千初了然。
乐宁公主兜了这么一大圈子,敢情是给李祈桢当说客。
两人毕竟不熟,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后,乐宁公主便同慕容公子甚是熟稔地聊了起来。
江千初发现,乐宁公主竟然也懂手语。
乐宁公主说,慕容公子则打手语回。
两人有来有往,交流得无比丝滑顺畅。
真是奇了大怪了?
江千初心想,这皇宫真是风水不咋地。
到底是掉进了哑巴窝了,还是李家建了个哑巴国?
这不会点手语,都没法在宫中混江湖了吗?
乐宁公主和慕容公子聊的都是京城的新鲜事,或者一些文人雅士之事。
江千初不感兴趣,几盏酒后,便借口想出去转转。
乐宁公主脸上倒是答允得痛快。
“这太池园你是头次来吧。”
“眼下正是园中春景正盛之时,夜里瞧瞧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你自己出去随意转转也好,免得我在拘谨。”
乐宁公主不忘提醒:“就是别走远了,小心迷了路。”
太池园的确很美。
整排整排的纱灯将园子各处都映得通明,宛若繁星坠入园里,璀璨炫目,映着那些绿树繁花,一簇簇,如云似幻,让人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
江千初带着喜晴,顺着抄手游廊四下逛着。
途经戏楼,里面唱的正是江南小调。
吴侬软语,缱绻绵长,很是好听。
江千初带着喜晴进到戏楼里,在二楼观台处寻了个极佳的雅间。
曲听到一半,喜晴出去解手方便,一时间雅间里就只剩江千初一人。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千初隐隐感觉屋顶上似乎有人。
她屏气凝神,在每个曲声间歇时,仔细去听房上的动静。
江千初的武艺虽没有多高超,但是常年在西延军营,这点机敏性还是有的。
有门不走,偏走房顶的能有什么人?
不是贼,就是细作刺客。
就在此时,琵琶曲调陡变,换成了《十面埋伏》。
一股浓浓的杀气突然从四面八方,裹挟着急促逼人的琵琶声袭来。
江千初察觉到氛围不对。
此地不宜久留。
今日来见乐宁公主,可惜那鞭子没能随身带着。
她只好从头顶摘下簪子,紧紧握在手中,欲要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有刺客,保护三殿下。”
就在她刚起身之际,隔壁刀剑铿锵相撞,配合着琵琶音,骤然变得聒噪起来。
几乎是同时,“嘭”的一声巨响,雅间与雅间的木制隔墙被人撞破。
一名侍卫带着那些破碎的木头,倒在地上痛苦地抽动了几下,口吐鲜血,两腿一蹬,直直地死在了江千初的眼前。
透过撞破的隔墙,江千初看到隔壁杀得正是激烈。
几名蒙面黑衣人招招下狠,不留活口地砍杀着守护三皇子的侍卫。
江千初立马上前,捡起那侍卫的佩剑用来防身。
偏偏三皇子吓得四处躲闪,跑到江千初的雅间里,将那几名刺客也引了过来。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