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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琬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不妙。


“是不是我爹他出啥事了?”


前世这会儿,房子被烧。


父亲和她断绝关系后,苏琬远走他乡。


后面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面对她的,只有冰冷的坟墓。


后来听二哥苏明说起,父亲是在她走后第二年,结肠癌晚期去世的。


算时间,这个时候,父亲恐怕已经发病。


“三婶...”


苏琬声音跟着颤抖,脑袋里嗡嗡的响。


牛桂花见瞒不过,她叹口气,“你爹住院了,还不知道啥病,干活时候突然摔过去的。”


“就前两天的事儿,二明说不是啥大事,叫我们先别告诉你。”


“就是得住院,要花不少钱呢吧?”


苏琬垂在身侧的双手,无处安放颤抖着。


父亲是真的病了,病到要命那种。


即便住院,父亲都要嘱咐二哥别告诉她。


可见父亲对她有多失望?!


苏琬内心愧疚悔恨。


她以前就怎么那么不懂事?


所以前世,老天爷用最惨痛的代价,教会她成长。


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淌落,苏琬肩膀跟着颤动。


然而下一刻,她落入坚实的臂膛中。


“我们明天就去医院看爹,把福福鹿鹿也带上。”


“爹很喜欢他们两个。”


秦禹低沉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借着昏暗煤油灯光,苏琬看过去,淡若暖阳的橙黄色,落在他侧脸。


她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是担忧和关心。


因为她吗?


“琬丫头,别担心...你爹肯定会没事的。”


三叔是个嘴笨的,想安慰苏琬,可是又不知道说啥好。


“琬丫头,这是一百五十块钱,明天过去时候,你带上,医院少不了要花钱儿...”


三婶掏出布包,往苏琬手里塞。


苏琬没拒绝三婶的好意。


她这会儿同样心里没底。


万一父亲病情真的是她想得那样,是最糟糕的情况。


肯定少不了要用钱。


但,不论花多少钱,她都要给父亲治!


等三叔三婶一家走后。


苏琬失魂落魄坐在八仙桌旁。


秦禹进屋,把钱匣子抱出来。


“这里总共有一千五百四十二块,都带上,给爹看病。”


他坐在苏琬身旁,将钱匣子里面的毛票一张张抚平整理。


就在这时,‘啪嗒’‘啪嗒’苏琬眼泪落不停。


“爹他病了,都不跟我说...”


“对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混蛋、我不孝、我没良心...呜呜,我那个混不吝样子,咋可能帮得上忙?”


苏琬蜷缩身子痛哭。


她恨自己。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爹的病?


亏她还自诩聪明。


秦禹二话没说,他将苏琬搂在怀里。


“你现在已经有能力,可以帮上忙了。”


“苏琬,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秦禹攥紧苏琬白皙小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与她力量。


“现在的你,已经做的很好。”


“如果爹知道,同样会为你感到高兴。”


苏琬抬头,满脸泪痕。


可这一刻,她好像头脑重新恢复清明。


往事如烟,不可追悔。


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凡事都要向前看。


既然她重生,那么就要抓好这辈子。


弥补缺憾。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秦禹...对不起。”


苏琬低着头小声道。


她感觉那双抓着自己的大手,在这一刻,非常用力。


用力得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手掌里。


“是我耽误了你。”


苏琬轻嗤一笑,“如果当年我们两个没有...也没有福福和鹿鹿的话,你就可以返乡回城,回到父母身边,然后也可以继续上大学,娶一个门当户对的...”


苏琬话没讲完,忽然感到唇边一片柔软。


将她剩下的话全部堵回去。


苏琬满眼不可思议,可更让她感受清晰的,是男人的气息。


以及无法思考的窒息感。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


她感觉到自己被眼前的男人放开。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不然我会以为,你在反悔。”


“后悔领证。”


秦禹一句一句认真道。


“没有什么门当户对,就算回去,我也已经不可能再上大学。”


苏琬视线落在秦禹用力抓着她的手上。


滚烫温暖。


她思绪有些纷乱。


尽管苏琬很想知道,为什么秦禹会这样说。


为什么已经不可能再上大学?


可在秦禹让她早些睡的时候。


她还是配合的点点头。


没有继续问下去。


... ...


第二日早。


睁开眼。


苏琬打起精神。


她用一晚时间,想得很明白。


好日子都是过出来的。


越是遇到事儿的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不能自乱阵脚。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赚钱。


正如三婶说的那样,医院里少不了花钱的地儿。


别的忙她可能暂时帮不上,也不知道父亲病情现在如何。


但她能做的,就是多挣点钱,让父亲在医院里治病时候,能够安心。


也能让二哥苏明在医院里专心照顾父亲,不必四处奔走借钱。


而且苏琬知道,这年代县医院的医疗水平还处在起步阶段。


疑难杂症大病,还看不了。


结肠癌这个病,很难说。


市医院也不一定能治好。


苏琬做好去省城医院、去首都医院治疗的准备。


一定要治好父亲的病!


天刚蒙蒙亮,苏琬和秦禹以及苏强去山坡上摘艾草、鼠曲草。


并且她打算多摘几筐。


大不了今天牛车来回县城跑两趟。


马上清明节在即,艾草、鼠曲草正是好卖紧俏。


何况苏琬想着,能多卖一点是一点。


两只团子还不知道外公生病。


但他们能感觉到爸爸妈妈的不开心。


福福昨晚是扒拉着苏琬一起睡的。


小家伙抱着苏琬胳膊,软糯糯粘乎乎。


这会儿院落里已经升起炊烟。


三婶一早过来,帮忙做饭。


两只团子正扒着灶台。


看见苏琬,福福迈着小短腿,扬着笑脸冲过来。


“麻麻,吃饭饭~”


苏琬抱起女儿福福,在她小脸上吧唧一口。


好像一切不愉快被治愈消散。


锅里熬的白米粥。


米是去年的头茬新米,绵软烂糊,米味儿喷香。


热粥就着玉米饼子和小咸菜。


吃过早饭。


让苏强赶着牛车,苏琬跟着往县城去。


到早市上,将几筐子艾草、鼠曲草摆好。


苏琬扯开嗓子叫卖。


“做清明粿的艾草、鼠曲草,三毛一斤,五毛两斤,量大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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