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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不少妇女围上来。


争相购买。


苏强手忙脚乱,又是称重,又是收钱找零。


苏琬在旁边吆喝,偶尔会搭把手。


这些是苏强必须经历的成长。


等到以后,苏强得学会自己做买卖。


到时候不能每次他摆摊,总要苏琬跟着吧。


今天出门早。


等六七筐艾草、鼠曲草卖光的时候,刚好早上七点。


进账五十四块。


卖这个没有成本,纯属净赚。


然后到幼儿园门口街道上,卖了会儿青团。


到手三十块钱。


减去红豆、糯米粉等食材成本,还能赚到二十多块钱。


卖光青团,苏琬让苏强赶着牛车回村。


将前一天挖好的竹笋,收到的蘑菇以及野味儿,全部装车。


然后来到国营饭店。


见到苏琬手里提着的几只大肥兔,国营饭店经理张启两眼冒光。


前两天从苏琬手里收来的兔子,现在被好吃好喝供养着。


就等过几天,县城展销会开办,给领导们做麻辣兔头尝尝。


张启跟后厨掌勺王师傅商量过,这几天收兔子,要多多益善。


估计到时候没个百八十只的,供应不上。


苏琬带来的十二只大肥公兔,总共八十多斤。


按每斤两块钱算,进账一百六十五。


加上蘑菇、竹笋那些,总共到手三百七十块。


这里面,苏琬净赚的是一百七十块二毛五。


加上昨晚秦禹给她的,以及三婶塞过来的布包。


她现在口袋里,有一千九百多块钱。


其中大部分,都可以动用。


“大强,你先回家吧,我去趟县医院。”


苏强点头,回去还有好多活儿等着他帮忙做。


他不能白拿琬琬姐的工钱。


... ...


庐县医院。


在去年八零年时候,刚翻新重建。


之前还是县卫生所。


走廊上刷得大白墙,下面搭配经典大绿漆。


看起来崭新。


医院里到处是消毒水味儿。


来往通道上摆着几张长木条椅,这会儿坐满来看病的人。


苏孝文住在07号病房。


一间病房里,满满当当挤着四五张病床。


床下堆满东西,大部分是病人和家属的日用品。


基本都是临时住院患者。


有城里的,也有村里的。


苏孝文住在最里面靠窗的那张病床。


他这会儿侧躺身子,望向窗外。


郝月萍坐在一旁,止不住抹眼泪。


相比较其他三张病床,不断有人来探望的热闹交谈,苏孝文这边,沉寂安静。


儿子苏明刚打了壶热水回来,给爹娘倒上。


他这会儿脸色同样铁青难看。


刚才医生来查房,爹娘故意把他支开。


可他在门外都听见了。


医生说他爹苏孝文这是结肠癌早期,主要治疗手段就是动手术。


但是县医院做不了。


得去市里。


手术费的话,保守估计三千块,甚至更多。


如果不动手术,最多只剩两到三年的寿命。


癌细胞扩散,是很快的。


这些话,让苏孝文直接沉默。


苏明心里也跟压着块大石头。三千块?!


这笔钱,对于他们这样老实的农村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


他爹苏孝文还有他苏明,平时靠天吃饭,地里刨食。


偶尔去镇子上,找点零活儿,卖体力挣钱。


一年到头,能攒下来的,也就五六十块。


现在别说三千块钱,就是三百块,他们家也拿不出来。


苏明清楚知道,让他爹花三千治病,他爹宁愿不要这条命。


苏明连声叹气,可惜他自己只是个庄稼汉子,除去一身力气,别的啥都没有。


可这个年代,最不缺、最不赚钱的,就是力气活儿。


但凡有那么点希望,哪怕卖房卖地,哪怕自己家日子不过了。


苏明都想凑钱给他爹苏孝文治病动手术。


他现在盘算着,还能去谁家借个钱儿呢?


郝月萍一直抹泪,无声地哭个不停。


她这会儿感觉天快要塌了。


她当家的刚四十出头,咋能得这种病嘞?


要是没有当家的,以后可咋办呢?


三千块...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数。


她咬牙,“我回娘家借借去。”


刚站起身。


“回来!”


苏孝文一声喝止。


郝月萍停着步子,没迈出去。


“借啥借?人家不过日子了?谁家能给你拿那么多钱?”


“借下的钱,还不得以后二明两口子还?三千块,得还到猴年马月去啊。”


“等会儿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没听大夫说吗?还能活个三年嘞!嘿嘿,说不定劳资运气好,还能看见孙子考大学。”


苏孝文强颜欢笑。


他心里清楚。


自己这条命,不值那么多钱。


大夫还说了,手术只能那个啥一下,不一定能把病全治好。


他不能为多活那几年,欠下三千块外债,拖累一家老小。


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认命了。


郝月萍衣袖抹泪,跟着强颜欢笑,对儿子苏明道:


“你爹说的对,这不还有两三年的活头呢。”


“咱们下午就回家,跟小畅说一声,晚上吃肉。”


隔壁正在聊天的三个病床,这会儿听到他们这边对话,聊天声音跟着小下去。


半晌,有人耐不住开口,“大妹子,你们咋不治了啊?你家男人啥情况?”


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戴眼镜的妇女。


她是来陪父亲吊盐水的。


年纪大了,人就容易出毛病。


好在医生说没啥大问题,吊两天液体,就能出院。


郝月萍这会儿心里正难受,被人一问,像是找到发泄口,哭着把事情讲述一遍。


听到手术费要三千块,整个病房沉默了。


这年头,普通人家看病难、看病贵。


人们不敢生病,也生不起病。


一场大病,足以压垮一个家庭。


尤其是癌症和恶性肿瘤之类的,一些家庭辛苦一辈子才能攒下的钱。


命运夺取它只用一场大病。


病房里,众人跟着唉声叹气。


这会儿万元户概念还没流行,谁家又能一口气拿出三千块钱治病呢?


苏孝文望向窗外白云蓝天,默默流下老泪。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


谁不想健健康康的?


谁又愿意去死呢?


此刻。


医院走廊。


苏琬一路询问,来到08号病房。


她还没敲响门,听见里面她妈郝月萍哭声。


“当家的,咱真的不治了吗?”


“快收拾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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