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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受伤的腿回到学校那天,我撞见了一场盛大求婚。

校门口通往住宿区的路铺满白玫瑰,中间碧蓝色地毯像揉碎了赛里木湖的波光。

林婉婉一袭白裙站在地毯尽头,宛如优雅的白天鹅。

而单膝跪地的男人,正是说要去欧洲出差的贺西洲。

我戴着口罩,掩在人群里,看着他们交颈拥吻。怀里像揣了一块冰,冷得刺骨。

昨夜还跟我耳鬓厮磨说“要死在你身上”的人,此刻正满脸虔诚地祈求另一个女人点头。

我这才惊觉,贺西洲从没打算让我见光。

我们的约会总在深夜,关系也从未对外挑明。

三年前,我曾离开过。贺家和身边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说我这个没上过大学的孤女,配不上海城贺家太子爷。

是贺西洲动用人脉,不眠不休找了七天,终于把我带了回来。

我还记得他当时的模样,死寂里裹着痛苦,“阿月,你想带着我的命逃到哪里?”

他甚至让手下抽了自己九十九鞭,望向我的眼里盛着光:

“阿月,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的错,该罚。”

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背,我心疼得直掉眼泪。

也就是那时,贺西洲给了我W国永居证和一条私人航线的凭证。

“阿月,我在W国是终身限入的。如果我负了你,就罚我永世不能见你。”

我接过时,被他狠狠拽进怀里,像是要揉进骨血:

“阿月,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用上它们。”

可如今,背叛明晃晃摊在眼前。

原来犯傻的一直是我。

我浑浑噩噩走到贺西洲的办公别墅,还没来得及质问,先听见屋内他好兄弟们的恭维:“恭喜洲哥抱得美人归。”

贺西洲带着醉意,眼神陡然犀利。

“谁也不准提半个字,要是让阿月知道了……”

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兄弟噤声,却还是小心翼翼问:

“洲哥,老爷子催婚催得紧,要不要跟阿月把真证领了?”

我浑身血液像瞬间逆流,下意识屏住呼吸。

就见贺西洲勾了勾嘴角,甩出本结婚证:“老爷子对婉婉很满意,传家宝都送了。”

我怔住了,耳边一片嗡鸣。

贺西洲和林婉婉登记了?

那我手里的结婚证算什么?

兄弟也愣了神,拿起红本翻看:“那阿月怎么办?”

贺西洲把结婚证锁进保险柜,晃着酒杯半晌才开口:

“当年跟阿月领证时,爷爷早对我的证件动了手脚,根本办不了真的。”

他轻描淡写,“我只好弄张假的哄她交了心。阿月性子太烈,不适合做贺家的女主人,有我私下宠着就够了。”

兄弟眼中漫上一抹复杂。

“洲哥,阿月姐有些手段,要是让她知道……再离开可怎么办?”

贺西洲墨眸凛冽:“那就永远别让她知道。告诉陈风,盯紧阿月。”

我无声笑了,喉间尽是苦意。

原来我一次次被陈风挑衅受伤,全是贺西洲的意思。怪不得今天去学校的路上,陈风跟疯了似的拦我,为了甩开他,我的腿才伤得更重。

他根本是怕我回学校撞见这场求婚。

还没等我从剜心的真相里缓过神,就听兄弟问了个我也想知道的问题:“洲哥,你到底爱谁?”

贺西洲像是想到什么,眼里漾起柔情:“当然是阿月。不过今后三年,我也会全心全意对婉婉。”

他指尖摩挲着杯壁,“婉婉太干净了,像十八岁的阿月。要不是为我闯宋家那趟,阿月本该也是这样。”

“我不能把阿月再养一遍,那就养婉婉吧,这样对阿月也没遗憾了。”

兄弟沉默着灌了口酒,又问:“洲哥说实话,你是不是还介意阿月为救你,闯宋家那三天三夜?”

我的心沉了又沉。

宋家那三天三夜,确实如噩梦。

没人信我清清白白走出,只有贺西洲说相信我。

后来无数个夜里,他吻掉我的泪,说“我的阿月最干净”。

这次贺西洲没说话,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沉默,就是最狠的默认。

我狠狠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

他根本不信我,甚至嫌弃我……

贺西洲暗哑的嗓音又响起:“七天后的婚礼,要瞒住阿月,最好让她‘意外’受伤,在医院躺一阵子。”

我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贺西洲的话像一把尖刀,扎进我心脏最深处。原来我的伤痛,在他眼里早成了可以算计的工具,成了控制我的手段。

嗡——

手机涌进来三条信息。

一条来自林婉婉,附带着结婚证照片和欢快表情包:

【阿月,我和男神修成正果啦!你看这红本本是不是特别配——】

一条来自贺西洲:【阿月,想你了,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陪你。】

一条来自导师:【阿月,你真要放弃W国音乐学院的offer吗?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我盯着那张结婚证,配着他那句“想你了”,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脸上,嘲笑着我所有的愚蠢。

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连带着手指都开始颤抖。

我缓缓点开对话框,开始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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