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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林婉婉的信息只有两个字:【恭喜。】

给导师的回复紧随其后:【方老师,我接受这个 offer。】

林婉婉的消息来得很快,她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两只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屏幕里闪得刺眼。

配文带着藏不住的雀跃:【他说我是他的白天鹅。】

导师也几乎秒回:【太好了!乐团的人很快回国,机票他们会安排,记得七天后去报道,加油!】

我对着屏幕长舒了一口气。

我把藏着的毕业证塞进背包,那本原想当作七周年惊喜的证书,此刻倒成了我逃亡的船票。

暗网页面还亮着,寻亲书的发送键被我轻轻按了下去。

隔着茂密的梧桐叶,能看见别墅里那个男人的侧影,依旧是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贺西洲,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既然以家人自居的你能背叛,那我就去找真正的家人。

我脚步虚浮地回到住处。

意料之中,当晚贺西洲没回来。

凌晨三点,手机震了震。是他发来的信息:

【阿月,公司有急事要出差,乖乖在家等我,爱你。】

天快亮时,林婉婉的消息又跳了出来,还带了段视频:

【阿月,我在深市呀!他居然给我建了座天鹅城堡!我太幸福了!】

视频里,一万平米的音乐喷泉中央,立着只巨大的白水晶天鹅,阳光洒在上面,碎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贺西洲只露出小半张脸,声音温得发腻:“婉婉,在给谁发消息呀?”

“当然是阿月呀。”林婉婉娇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贺先生怎么了?阿月是我最好的同学呢。”

镜头猛地转过去,正对上贺西洲的脸。

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瞳孔骤缩,随即又慢慢松了劲。

也是,在他眼里,我江凌月怎么可能踏进校园。

以前他总把我按在怀里,轻轻***我的发顶,眼里是疯狂的占有欲:

“阿月,别去学校好不好?我不想我的阿月被别人盯上。”

他吻着我的耳垂,“你这么好看,被男同学拐跑了怎么办?”

可我心里揣着个音乐梦,还是瞒着他报了大学。

上学时天天戴口罩,跟异性零交流,同学们都当我是个孤僻的怪人。

但我不在乎。

拿到毕业证那天,我还偷偷练了好几遍傲娇的语气,想等他回来就晃着证书说:“看,我没被拐跑吧?”再拉着他去参加毕业典礼。

现在看来,被“拐跑”的人,原来是贺西洲。

林婉婉当初是主动凑上来的,我总觉得她的热情有点过,像带着什么目的。可后来发现,我们竟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爱骑马,爱射箭,都喜欢白色,也都很喜欢弹钢琴。

林婉婉还跟我分享过小女生的秘密:“阿月,有个男神说喜欢我,想资助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时我沉浸在和贺西洲相爱的甜蜜里,笑着劝她:“随心就好呀。”

要是没撞见那场求婚,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林婉婉口中的“男神”,就是天天对我说“爱你”的贺西洲。

眼泪流进心里,苦涩蔓延到四肢百骸。

视频还在继续。

贺西洲已经把林婉婉打横抱起,言语中尽是温柔宠溺。

“宝宝,刚才叫我什么?贺先生?胆儿肥了呀……现在该让老公好好‘惩罚’你了。”

视频戛然而止。

我的手机从掌心滑落,跌进沙发角落。

闭了闭眼,我把自己缩成一团,肩膀抖得停不下来。

那么亲昵的称呼,贺西洲从未对我叫过。

我以前总以为是他性子冷,不擅长说情话。现在才明白,不是不会,只是不愿给我。

林婉婉的消息还在一条接一条往出蹦:

【阿月,他那方面好厉害呀,我真是捡到宝了,害羞——】

【你送我的新婚礼物被他撕坏了,呜呜呜……】

【阿月,你说过你老公也天天缠着你,快传授点经验嘛,我快受不了了——】

我的心像是被生生撕开道口子,冷风直往里灌。

我想起林婉婉向我讨要的新婚礼物,那是一件我跑了三家店才挑到的***。痛苦地闭上眼,恶心感从麻木的心底翻涌上来,堵得我喘不过气。

我掏心掏肺认下的朋友,我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一起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手机突然响起专属贺西洲的提示音。

点开一看,是他和客户签约的照片,西装革履,笑容从容,配文透着惯常的温柔:

【阿月,会议结束,能赶上陪你吃晚饭,会有惊喜。】

他的戏演得滴水不漏。

若不是看过林婉婉的视频,我大概还像从前那样,被他三言两语哄得晕头转向,乖乖待在他织的谎言里做美梦。

晚上六点,贺西洲准时推门进来。

高定西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身上是我送的冷杉香水味,脖颈手腕很干净,没留下半点暧昧痕迹。

他眼里盛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怀里抱着束白玫瑰,手里拎着我最爱的巧克力,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

“阿月,我回来了。”

我冷眼看着他熟练地把花***花瓶,转身去换衣服。

晚餐安排在一家钢琴餐厅,窗外是夜色里的海港,深沉又平静。

舒缓的钢琴曲中,贺西洲把切好的小羊腿推到我面前,眉峰微蹙:“阿月,你生气了。”

不是疑问,是笃定。

“三次了,你三次没回我消息。”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是怪我错过了七周年纪念日吗?”

我的手轻轻一颤,心脏像被细针狠狠扎了下。

他什么都知道,却偏要在纪念日那天,对着林婉婉单膝跪地。现在再提纪念日,未免也太过讽刺。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婚姻。

我抬起眼,冷倦的眸子直直望进他眼底,一字一顿反问:

“那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

贺西洲隔着餐桌握紧我的手,“阿月,我说过,你是我的命。”

他凝视着我,眼底满是真诚,“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就让我彻底失去你。所以,阿月,我永远都不会对不起你。”

我垂眸,笑出了声。

“好,我知道了。”

如你所愿。

很快,你就会彻底失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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