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上前查看,手机却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 “婉婉” 二字,听筒里传来她软糯的嗓音:“老公,我头疼。”
他又扫了眼托盘里的手串,指尖在身侧蜷了蜷,终究还是转身跟着护士走了。
入夜后,下起了雨。
旧伤隐隐作痛,我蜷在被子里,止不住地发抖。
从前每个雨夜,贺西洲总会把我整个圈进怀里,用温热的体温帮我校走所有的寒意。
爱意缱绻地告诉我,“阿月,这些伤都是为我受的,以后每个雨夜,我都会陪着你。”
如今,他食言了。
手机震了震,林婉婉又发来了信息:
【阿月,他家里有个老女人,他说是为了报恩才留下的。我气不过,罚他在暴雨里当望妻石呢!】
附带的视频里,贺西洲站在瓢泼大雨中,没撑伞,高定西装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时不时亮起的闪电照亮他苍白却倔强的脸。
我看着视频里那张熟悉的脸,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报恩?
如果是报恩,为何不是托举我飞向天空,而是用爱做牢笼,硬生生折断我的羽翼?
手机里还存着他傍晚发来的信息:【阿月,今晚有跨国会议,不用等我。】
多可笑,他的跨国会议,原是去哄别的女人开心。
我痛苦地闭上眼,眼泪浸透了枕巾。
次日醒来,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穿着家居服的贺西洲走了进来,双眼布满***。
他走到床边,轻轻握住我缠满纱布的手,“阿月,是谁伤了你?是不是陈风又不安分?我明明通知他……”
说到一半才想起差点说漏嘴,他吻了吻我的额头,“阿月,一会儿我带你去马场散心。”
“不管是谁伤了你,我都会给你报仇。”
我轻声开口,“不用了,我会自己处理。”
接下来的时间,他表现得体贴入微。抱着我洗漱,一口一口喂我吃早餐,为我换上最好的特效药。
我木然地看着他脖颈上的红痕,任由他摆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贺家的马场连着高尔夫球场。
刚到场地,就见远处一抹白色身影——林婉婉穿着高尔夫短裙,正站在个男客户身边,一脸委屈地陪着笑。
贺西洲脚步顿住,侧头看向我,语气故作随意:
“那是公司新招的助理,跟公司签过资助协议,今年刚毕业。”
我轻轻笑了笑,“不过去看看吗?”
贺西洲的视线牢牢锁着我,神色郑重得像在起誓:“阿月,你才是我的妻子,其他的都是不相干的人。”
我没再说话,攥紧缰绳翻身上马,径直往相反方向去了。
贺西洲策马跟在旁边,目光却总不受控制地飘向高尔夫球场,心不在焉得像丢了魂。
直到看见那男客户的手快要搭上林婉婉的腰,贺西洲猛地勒住马:
“阿月,我突然想起忘了回一个客户的电话,我让工作人员过来陪你。”
我嗤笑一声,扬鞭向前。
骑到树丛隐秘处,一阵女人的娇呼声隐约传来。
紧接着是男人低哑带笑的嗓音:“宝宝,他都碰你哪了?告诉老公,老公给你洗去。”
“别…… 别碰那里嘛……”
女人的声音裹着羞怯,像细针狠狠扎进耳膜。
我勒住马,透过稀疏的树叶望过去。
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正是林婉婉和贺西洲。
愤怒、恶心、绝望…… 种种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最后都归于一片死寂。
我调转马头想走,身下的马却突然受惊,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
我死死攥着缰绳,试图稳住马身,可马群也被惊动,场面瞬间混乱。
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围上来,却没人敢贸然靠近。
就在我快要安抚住惊马时,缰绳 “啪” 地一声断了。
巨大的惯性将我狠狠甩飞出去,身体重重坠向地面。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我看见贺西洲那张惨白的脸,听见他撕心裂肺地喊 “阿月”。
可他怀里,始终紧紧护着受了惊吓的林婉婉……